家乡的老槐树(原创)

二哥打来电话,说老家的宅子漏水,一起回家修房子吧。想想也是,很久没有回家了,一提回家顿时思绪万千。老家的房子有些年代,和现在农村的小楼相比,确实有点破烂不堪,修修,也只是权宜之计。于是,我匆匆准备了一些吃食,马不停蹄就出发了。

老家是博爱县的狄林村,历史记载,宋朝有一位叫狄青的大将军郁郁而死之后,埋葬于此地,后来,狄家人在此守墓,随后就形成了一个村庄。掐指算来,老家也有千年的历史了,只是世事变迁,狄家坟墓已不知去向,留下的只是在此世袭繁衍的乡亲父老。

走向老家的路宽敞而整洁,过去的记忆已找不到痕迹。一场冬雨过后,田里的麦苗郁郁葱葱,远望,一下子就瞅到原来自家的自留地,仿佛又看见勤劳的父亲在田间耕作,只是父母已经不在,不免有些物是人非,睹地思人,两眼不觉有些湿润。

走至村口,远远就望见了老槐树。老槐树不高,但粗壮有力,枝丫四处伸展,有三十个平方大,虽经历了千年的风霜雪雨,依然精神抖擞。和所有的老槐树一样,它身上挂满了红灯笼,因为,它爱它的村民,它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凡来求子、给小孩、大人看病的,它都尽量满足,时间长了,老槐树就出名了。树红自然事多,每年老槐树的香火很旺,成了当地的名树。当然,这只不过是迷信而已。

大槐树位于村子正中央,枝繁叶茂,好心的父辈们用一堵很厚的围墙当做它的主枝干,来支撑它年迈的躯体,使老槐树能安心生长,而老槐树为了报答村民的厚爱,则是拼尽全力,抽出一条条新枝,长出一片片新叶。

说到老槐树的来历,连村里年龄最大的老人也说不出个道道来,于是,村民多次请求上边给鉴定一下,但终没有结果。今年初,有几个专家带着仪器来考证,左摸摸,右瞅瞅,之后,大惊失色,此树居然上千年。这下,老槐树真成了千年古树,千年名树,有了身份的老槐树有了许多粉丝,许多人都慕名拜访,和老槐树合影留念,仿佛触模一下老槐树自己也可以变长寿了。

20多年前,老槐树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那年,支撑它的围墙突然倒了,这对老槐树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本就干枯的枝干,如果没有支撑点,非死不可。村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一场挽救老槐树的行动开始了,大家有出钱的有出力的,用几天时间给老槐树造了个新家,据说,在新围墙修成那天全村像过节一样,大家又是放鞭又是唱戏。

走近老槐树,双手触摸在老槐树身上,抚摸着它粗糙的身体,仿佛进了时光隧道,所有的往事历历呈现在眼前。小时候,大槐树底下是我们小孩子的乐园,大人在树底下吃饭、聊天,我们小孩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在树底下捉迷藏,那时大槐树上有一个大窟窿,那是藏人的最好去处,但由于这个窟窿大家都知道,所以藏在那儿被逮住的几率也最大,但每次都有人藏进去,每次都是第一个被逮到。那时候,老槐树底下是全村新闻的发布处,大事小情都从这里传出,大家围着老槐树一边编竹器,一边不停地说着家长里短。

小时候我手上长了一手刺猴,家里的老人就说,你下雨天到老槐树前的石臼里洗手,边洗边说,槐树爷爷睁开眼,给根棒子打猴子。于是,我念念有词,一边嘟噜,一边洗手,可嘟噜着嘟噜着,词却忘了,可能是心不诚的缘故,洗了几次,刺猴依然坚挺。之后的日子,我自责了好长时间,怪自己没有记住咒语,得罪了槐树爷爷。

每到春节,才是老槐树最热闹的时候,你家送挂鞭,他家拿块肉,说说一年的收获,谈谈新年的打算,老槐树一下成了人们互相倾诉的对象。

岁月沧桑,老槐树依旧在,石臼已不在,捉迷藏的儿时伙伴已不在……

如今,老槐树越长越旺,越长越葱茏,好像返了童的少年,卯足了劲往上长,又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守望着他的子孙,见证着家乡的日新月异。

吕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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