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主任这段时间,为了上马一批工程项目,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每天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忙得生病了。主任咳嗽不停,坐在隔壁的秘书听到了主任咳嗽声,马上打电话给医院院长,说:“院长,我们主任生病了,赶快叫120急救车来,赶快!” 中午12点院长接到电话,马上召开紧急会议,指派副院长出任治疗小组组长,小组有医生和护士共计8人。秘书放下电话,刚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就听到120急救车声音,120急救车正朝主任办公大楼开来。主任忙问:“秘书,出什么事了,赶快出去看看,怎么会有120急救车声音?”秘书说:“没什么事,这不是我在隔壁听到你咳嗽吗?担心你的身体,我就叫院长安排了。”

“这点小事,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几天一直在忙工程项目,不要这样小题大做嘛!”主任嘴里说不要小题大做,但心里还是认为秘书工作到位,关心领导,心存感激。你看,办公楼楼上楼下全都知道主任生病了,科长跑去医院看望主任,红包自然不能少。科长回来后告诉副科长,副科长自然要跑去医院看望主任,红包更不能少,说不定下次竞选上科长。科长、副科长都去医院看望主任,办事员、科员、外勤人员自然要去医院看望主任,红包不能少,说不定下次竞选上副科长。这年头,先混个脸熟,混个眼熟。

主任还在医院做检查,看望主任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络绎不绝。主任看到大家都来看望,特别感动,动情地说:“就是小事一桩,吃点药,马上就好了。谢谢大家关心。”主任说话时,顺便看到了堆放在床头的礼物,这些是他们刚刚送来的“富贵常在”水果篮、进口营养品,还有一大叠红包,红包个个饱满,红得出奇,像一团火在跳动,仿佛告诉主任早日康复。初夏的风,跑进病房,吹开主任紧锁的眉头……

主任身体重要,生病要多多休息。大家说了几句祝福话后各自回去了。秘书没有回去,留下照顾主任,主任是领导。

医护人员一齐来到主任病房,副院长一再叮嘱护士长安排院里最好的护士给主任打针。秘书担心主任不开心,急忙跑去和护士长沟通,耳语一阵。护士来了,她身穿白大褂,头戴一顶雪白的帽子,淡淡的眉毛下长着一双大眼睛,嘴巴有点大,头发又黑又短有点卷,双峰挺拔。护士,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主任心已大乱、血压骤升、眼睛发亮。护士扎针果然技术熟练,打针时,只见她眼皮不抬,随手一扎、一推,就跟蚊子叮似的,一点儿都不痛。看得出来,主任的眼睛一直盯着护士,一秒钟也不愿离开。

“痛吗?”护士紧张地问主任。“不痛,一点不痛。”主任回答。

护士正欲离开,主任抓住护士的手,问:“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待遇好吗?”院长刚交待过领导看病,要服务好。护士知道责任重大,但又担心别人看见主任抓住自己的手,怕别人误会自己高攀领导,护士回头一看,正好房间空无一人!护士紧张的心一下子平静了很多……

第二天上午下班时间快到了,主任告诉秘书,今天身体还是不太舒服,不过,比昨天好多了,点名要昨天给他打针的那位护士来帮他打针。秘书心领神会,明白领导的意思。几分钟后,护士到了。

“护士,真不好意思,我工作太忙,只好下班时间麻烦你!”主任礼貌地说,显得有些疲惫。

“没关系,领导身体重要。” 护士一边回答,一边弯下腰打开医用工具箱,开始忙碌起来。主任领着护士来到了里面一间超大豪华的休息室,说那里方便。

有这么多人关心,主任的病很快就好了。

一个月后,护士当上了医院的科长,时不时过来主任办公室坐坐,少了昔日的紧张,多了从容和淡定。

主任工作卖力,一批亮点工程相继完工,拉动了当地经济,众人注目。主任很快调到市里做局长。不过,局长老惦记曾经共事的秘书,没多久秘书调进了市里,成为局长秘书。

局长工作努力,没时间照顾自己,容易生病。你看,在局里压缩编制、人员精减的节骨眼上,局长又生病了,而且病在工作岗位上。秘书想,这不能掉以轻心,多么重要的时刻!

连夜,秘书电话通知办公室主任、宣传科长等赶回局长办公室。医院接到电话,马上成立救扶小组,院长出任救扶小组组长。120急救车急驰局长办公室,一路鸣笛,生怕耽搁一分钟,生命至上。“秘书,出什么事了,赶快出去看看,怎么会有120急救车的声音?”秘书说:“没出什么事,局长病了,担心你的身体,我通知医院安排了。”

“没什么大事,不要紧张,不要小题大做嘛!”局长嘴里这样说,心里还是认为秘书关心领导,会做事,有长进。第二天,股长、科长跑去医院看望局长,一见局长就递上红包,盼局长早日康复。股长、科长回来后又告诉副股长、副科长、办事员,一传十,十传百,全都跑去医院看望局长。在这关键时刻,混个眼熟,混个脸熟,说不定精减名单中没有自己的名字……

局里精减名单还没有出来,上级纪委调查名单中有了局长的名字。

作者:陈安嗣,先后创作小说《一丝不挂》《宝贝》《大山嫂子》《寡妇的心思》《扶贫》等,登上《北方文学》《青年文学家》《世纪之星》等全国核心期刊,个人著作《梦想成真》(中山大学出版社出版),列入高等院校阅读书目名录。陈安嗣创作小说奖得第三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颁奖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宾馆隆重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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