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桂花珠玉词

桂花开了,庭院被薰成香閨。从孔夫子旧书网上淘了本《纳兰性德词新释辑评》也到了。凝望桂花,我在米蕊里读词;新纳陈本馥墨,字字珠玑,怡然一树花开。

在时光中赏花,往往在意对方的心性。总觉得那“拥红堆雪”后面站着个人,或是“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或是“和羞走,倚门回首”。若是刻意躲避对方的目光,心灵处便又传来天籁之声,“清风不解语,怎知风光恋 ”。

实在不愿扯下“她”的“盖头”来,那是一串串惊叹和怜悯。纳兰性德,生于顺治十一年腊月十二日(1655年1月19日),叶赫那拉氏,字容若,满洲正黄旗人,原名成德,避太子保成讳改名为性德,后太子更名其又复名。卒于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十日(1685年7月1日),仅仅活了三十岁。他是出身豪门,钟鸣鼎食的公子;进士及第,英年早逝的才子;婉丽凄清,物性观照的一代词人。他24岁时就将作品编纂《侧帽集》,又著《饮水词》。后人将两部词集增遗补缺,共349首,合为《纳兰词》。赢得其时众赏人云:“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

我匆匆泛棹纳兰性德的心湖,不见嘉桂,尽闻奇香。“晚来风起撼花铃。人在碧山亭。愁里不堪听。那更杂、泉声雨声。无凭踪迹,无聊心绪,谁说与多情。梦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梦醒。”不禁比心自逗,夜色多深情谁知,疑是桂香花铃动。

凝望着朵朵密蕊,“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朱淑真隔着时空对我笑,“弹压西风擅众芳,十分秋色为伊忙”,人也就是桂花么!是啊,花如人,人是花,累及阙词都圆了芳容。那米蕊就是容若小令,“小立恨因谁,心字已成灰”。至于那蒸腾的花簇就是《沁园春·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之长调了。张开思绪的翅膀,“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省却了寻寻觅觅,愁牵怜绪。

阵阵微风挤进捻想来,摇落浅黄,抖出浓馥。斑驳处,一对情侣十里长亭执手凝噎。“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一只麻雀飞临啄香,本来就不安分的“虫儿”,扑棱出潮彩花雨,当它发现更有早行者也在“啄香”时,索性把纳兰性德“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的心情一下子窃走了。它要飞向何方?容若那颗心又要在哪里播种呢?

桂花,香郁八月,厚积薄发,不经意把个秋金浸透。纳兰,满腹文采,早逝夏花,却把一腔心事曝露,其实,他早就把大清的腐朽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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