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
一只猫守着四十三岁的缺口
磨破的旧鞋在山路上打湿翅膀
受过伤的呜咽声,又淹没四十三年的月光
老农把自己的身体犁满最后一犁
牛羊啃碎的新草,沉默不语
似乎已丢失在八月的某一铁镰里
老椿树下的父亲坐在对面
一盘棋,除了看到整洁
我不知道怎么走
马说
东风刚过的日子
荒芜就上升到屋顶,羊群爬满山坡
搬走的坟口,一寸一寸呼吸
昨夜新生的马匹追赶黄透的菜花园
挂在路边的几粒鸟鸣,来不及听
远处的远处,也来不及应答
有人把湿漉漉的脚印奢侈的留在埂边
谁先于我。我在纠结,雨也是
黄昏穿上旧鞋就要下山
顺路的父亲带给我半碗清水
足够我把所有的星星放在里面
月亮走,我也走
晚归的鸡群要村庄
路边中年的我毫无发觉
日子是一本书,代代传阅
麦地翻出的一把锈锁
父亲说是自己的生平
月光跌落在古井里
替黑夜睁着眼睛,我以为
是父亲有话要说
请黑暗替我睡觉
月亮很早就开始催赶羊群
小店心里的废墟似有难言之隐
无数脚步声成了夜的核
夜行人在孤独里种起松树
坟头的草拼命躲避
怕埋了自己的影子
星星走上天空
和飞起的神秘灵魂,没有避让
但值得原谅
命运的扁担
黑夜睡蒙了头
只好让风一趟一趟的来
麦花开在村里少年的脸上
农人种瓜的种瓜,点豆的点豆
窗前谁家奶奶纳鞋底,阳光顺势流进关节.
就像把九月的日子拉紧
抬头看天。一寸有一寸的凉
而睡在南山的父亲等着麦熟
一直没有醒来
简介:九月,本名王选,1998年9月,居甘肃会宁。
本期编辑: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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