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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的苹果
□郑玉超
村西有条河，七八米宽，水流并不急。春天，岸上长满嫩白的毛尖草，绵软香甜。幼时，我们常躺在青青的河岸上，望着天空悠悠飘过的白云，不着边际地想着心事。
夏天，小河给了我们太多的乐趣。水下，暗青的、淡白的、浅紫的水草窄窄长长，招摇着，像舞动的彩练，鱼虾们旁若无人地穿行其间。
第一次见到河面上漂来苹果时，我们很是惊喜。那只苹果泛着红晕，在河水里上下浮沉。毛孩扎个猛子，那苹果稳稳地抓在手中了。
“看，还好好的咧。”毛孩喜不自禁。
苹果有个虫窝，可他毫不在乎，“喀嚓”咬了一口，连我们都感觉到唇齿含香了。然后，他游到我的身边，将苹果塞给我。我不好意思地咬上一口，真香！脆脆的，甜到心底里。我又将苹果递给三儿。一个坏苹果，一人一口分享着，我们的心底盛满快乐。
从那以后，运气好时，我们不时从河里捞出苹果，有烂掉半边的，有被啃了几口的，还有被虫子咬得伤痕累累的——虫子甚至来不及脱身，就连同苹果一起顺流而下。等到我们手中时，虫子早淹死在苹果里了。
河水渐渐变凉，水面上的苹果越来越少，终于，一个也找寻不见。
住在河边的守华表叔喜欢贩苹果。起初，我们疑心他是从河的上游打捞来的。问他，他微笑着摇摇头，“你们这些孩子，都把叔看成啥人了？”
那时很贫困，人们吃的苹果多是用玉米棒兑换来的。我们常去队里收获过的玉米地里，搜寻被遗失的玉米棒，然后，喜滋滋地送往表叔家。
庄子里，到处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那是守华表叔家飘出的苹果气息。每次从他家门前走过，我们都会下意识地翕动鼻孔，他不时会大方地送我们几个。我常舍不得吃，收藏着，直到慢慢变软。
一晃多年过去了，河流早干涸荒废，守华表叔也已不在了。可那些快乐的往事，一如河上漂流的苹果，至今仍浮沉在我的记忆里。
作者简介：郑玉超，常用笔名闲敲棋子，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协会员，宿迁市散文学会理事。小小说、散文等文章《四川文学》《小小说月刊》《金山》《小说月刊》《天池小小说》《小说月刊》《青春》《时代文学》《骏马》《百花园》《精品小小说》《短小说》《短篇小说》《雨花》《浙江小小说》《新聊斋》《吐鲁番》《演讲与口才》《启迪与智慧》《思维与智慧》和《北京日报》《天津日报》《山西日报》《大众日报》《新民晚报》《羊城晚报》《大河报》《京华时报》《内蒙古日报》《北京晨报》《郑州日报》等报刊。其中，小小说入选《中国优秀短小说（江苏卷）》《2017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2018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等年刊和《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选刊。曾荣获“新健康杯”首届中医主题微型小说征文三等奖、首届《林中凤凰》“大禾庄园”杯全国短小说大赛三等奖、忽然花开文学网举行“花开十年圣鹰杯”征文一等奖、宿迁“河长制”小小说征文一等奖、沂水县第二届全国安全小小说大赛三等奖、首届“鸡公山”全国小小说征文优秀奖、山西省山投康养杯有奖征文优秀奖等众多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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