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击俱乐部影评(今天再看《搏击俱乐部》,这部电影依然是伟大的探索)

搏击俱乐部影评
来源:《Cinephilia & Beyond》
译者:Issac
校对:朱溥仪

那些和《搏击俱乐部》同类型的电影,它们的剧场或是DVD版大多要比电影版更成功,且会获得更多的、更持久的好评。而大卫·芬奇的这部《搏击俱乐部》却被视为九十年代最好且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搏击俱乐部》

影评圈起初对这部电影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尖利地批评这部电影有大量暴力场景,对暴力的美化会对社会有消极影响,缺乏道德观念。这些说的确实没错,但是这些特点并不是这部电影所想要表达的东西。这部电影想要表达的其实是现代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疏离,隔阂以及对一些憧憬的幻灭。

但是《搏击俱乐部》并没有针对这些问题给出答案,更没有教会年轻人如何解决问题——尤其是不使用拳头去解决问题。它虽然没有给出解决方法,但是它很巧妙地做出了症候判断,呈现的完美风格让人称奇。

《搏击俱乐部》

而且电影中的那种冷酷感如暗流般在整部电影中涌动,不论是之后的电影作品还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中都会去模仿这种冷酷感,这也正是为观众们称赞的地方。虽然这部电影在上映期间的效果并不是非常令人满意(仍获得了较多的收益),但是得益于某种口口相传的宣传策略,这部电影还是饱受好评,名声在今天依然很大。

大家可能都知道,电影改编自美国小说家、新闻记者恰克·帕拉尼克1996年的同名小说,该作品是帕拉尼克的处女作。20世纪福斯电影公司其实在这本书出版之前就看过它的内容,但那时候制片人劳伦斯·班德和阿特·林森觉得这本书不适合改编成电影。

但幸运的是,另两位制片人乔西·多南和罗斯·贝尔看到了这部作品的特别之处,于是他们就录了一段对白,把它发给了福斯2000的主管劳拉·泽斯金。劳拉很喜欢它,立刻就联系了帕拉尼克,想用一万美元买下他的著作权。

《搏击俱乐部》

当时有四个导演人选,大卫·芬奇是其中之一——但似乎皮特·杰克逊是第一选择——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芬奇,因为他对改编这部作品极有兴趣。

因为芬奇和其中一位主演爱德华·诺顿都觉得《搏击俱乐部》和麦克·尼克尔1967的作品《毕业生》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劳拉·泽斯金就考虑请《毕业生》的编剧巴克·亨利来写剧本,但最终这项工作交给了更为年轻的吉姆·奥斯。

芬奇很喜欢帕拉尼克的这部作品。他七年前的长篇电影处女作《异形3》就是与20世纪福斯公司合作,但是合作并不是很愉快,所以他想要为此做出补偿。在执导《七宗罪》期间,芬奇容忍了公司在他作品上的零投入,在《搏击俱乐部》中,公司也只投入了很少的财力,不过现在看来公司可能要后悔了。

《异形3》

拍摄过程中有件有趣的事情,帕拉尼克的原著中有句台词是「我想让你流产」,公司要求芬奇把这句台词删掉。芬奇答应了这个要求,但是他说只能改这一个地方,所以这里的台词就变成了「我从毕业到现在没被这样对待过」,但这句话的修改效果很差。

芬奇认为这部电影和《毕业生》很像,主人公都是极为普通的人,他们都想要找出一条正确的人生道路,但在众多九十年代的电影中,《搏击俱乐部》有它极为特殊的地方:主人公没有充满可能的未来,最终将会变得碌碌无为,也没有办法在人生路上逆袭。影片制作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搏击俱乐部》

安德鲁·凯文·沃克之前是《七宗罪》的编剧,这一次芬奇也让他担任了《搏击俱乐部》的编剧工作,但是他不能署名,根据编剧协会的规定,芬奇决定以他的名字命名剧中的三个角色,以此来表示感谢,这三个角色分别是:警探安德鲁,警探凯文和警探沃克。

影片的摄影师是杰夫·科隆威斯,他是美国电影摄影师乔丹·科隆威斯的儿子,乔丹最有名的作品是《银翼杀手》,也曾在《异形3》中与芬奇合作。《搏击俱乐部》是杰夫的第一部电影作品,之后又与芬奇在《社交网络》《龙纹身的女孩》和《消失的爱人》中合作。

《搏击俱乐部》

剪辑工作由詹姆斯·黑古德(代表作《心理游戏》《颤栗空间》)担任,他是芬奇经常合作的剪辑师。芬奇还选择了住在加利福尼亚的灰尘兄弟为其电影进行配乐。

影片主人公由爱德华·诺顿饰演,他在《性书大亨》中的表演一下子吸引了芬奇,而且诺顿也是一看到剧本就对这部戏着迷了,另一个主人公由布拉德·皮特饰演,原本这个角色打算交给罗素·克劳。

《搏击俱乐部》

第三重的人物由海伦娜·伯翰·卡特饰演,她也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她之前在《鸽之翼》中的表演让她超越了许多女演员,比如詹妮安·吉劳法罗、科特尼·洛芙、瑞茜·威瑟斯彭和茱莉亚·路易斯-德莱弗斯,她们都曾是这部影片的女主角人选。

《鸽之翼》中的海伦娜·伯翰·卡特

恰克·帕拉尼克最初的灵感来自于一场真实的对战,在《搏击俱乐部》发行后美国也出现了一大批类似于搏击俱乐部这样的组织,这一系列的文化和社会影响让人担心,但是《搏击俱乐部》并不是为了渲染暴力或是表达人只有感受到痛苦才能感觉自己真的活着。

这个故事其实讲述的是一个失意的、迷失人生方向的普通人如何改变他的人生,故事新颖,有趣,也被演员们诠释得很好。它也阐明了那些对现实不满的人在成长道路上的心理状态。

这部作品让芬奇的粉丝们认识到,芬奇的电影可能不仅是这个时代最让人记忆犹新的作品,还是可以精准反映出当时的美国社会的作品。

《搏击俱乐部》

以下是来自《Film Comment 35》的访谈内容:

记者:一开始你想要怎么拍这部电影?

芬奇:我读了原著后想,该如何把它改编成电影?它有点像《毕业生》的风格,讲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不是一个少年或者二十来岁的青年——最终走向成熟的故事。

在我们这个社会,孩子在小时候最为复杂,长大后就变得没那么擅于表达情绪了。这两点互相冲突。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佛教思想,但有个理念是说,在启蒙的路上,你需要杀了你的父母、你的信仰和你的老师。

《搏击俱乐部》

所以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爱德华·诺顿的角色已经29岁了。他尽力地去做别人教他做的事,尝试着通过变成另外一个人来融入这个世界。别人和他说:「如果你上了学、有个好工作、负责任、按一定的方式来展示你自己、你的家具、你的车和你的衣服,你就能找到幸福。」

但他没找到。电影由他摆脱了父母的思想、意识到他们错了开始。但他仍然深陷其中,受困于他自己建立的世界里。然后他遇到了泰勒·德登,二人公然违抗上帝——做了所有他们不该做的事,这些事本来是你二十多岁时,再也不受父母监管的时候才会做的,并且事后想想,它们实际上非常危险。

《搏击俱乐部》

最终,他还要杀了他的老师,也就是泰勒·德登。所以这部电影事实上是关于一个人成熟的过程。

记者:影片的主人公算是个普通人吗?

芬奇:是,当然算。普通的年轻人。《毕业生》又一次可以被拿来作为对比。它讲述了那个你拥有所有可能性、所有期待的一刻,你不知道你该成为什么。你选择了鲁滨逊夫人那样的道路,即使事实是这条道路渺无希望,但这也是你启蒙的一部分,你的火之审判。

《毕业生》

接下来,正是因为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你才发现了那条正路,但你已经制造了一堆烂摊子。《搏击俱乐部》是它九十年代的反转:主角并未手握无数可能,他没有选择,完全无法想象出可以改变自己人生的方式。

记者:电影第一幕背后有什么意味吗?

芬奇:我们想要一个极度惊悚的片头。(当你听到)一把枪在你嘴里上膛时,大脑里进行分析的那一部分就会意识到你完了——我们可以看到所有思考过程,看到神经突触在碰撞,看到大脑中的化学电脉冲在号召武装。

我们想实现这种感觉。因为这部电影和思考有关,它关于这个男人如何思考,又单纯地从他的视角出发。所以我很喜欢从思考开始整部电影这个想法,从最初恐惧的冲动到后来「天啊,我完蛋了,我怎么会这样?」

《搏击俱乐部》

记者:你对于使用CGI来完成这些不可能的镜头是什么态度?

芬奇: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达到目的的自私手段,而不是「尝试新鲜的东西会很酷」。原著里有很长的篇幅描述了硝酸甘油是如何制造的,还有主角公寓里的爆炸可能是由什么导致的。我们当时就想,到底该怎么阐释这部分?「警察后来会告诉我可能是信号灯熄灭泄露出了一点气体」——但你不能直接剪到炉子那一幕,你需要解释泄露出的是什么气体。

我一直很喜欢斯科塞斯《下班后》里面的惊悚感。每一次电话响起,镜头都会随着接电话的人快速切换过去,没有人想要知道电话那一头是谁。当然,假设我们要拍一杯茶水的香气,我们就会把镜头切近,让人们知道我们要讲茶水,向观众们展示茶水冒出的滚滚热气,顺着热气展现出屋子里的其他人,最终以一个人闻着茶香结尾。

《下班后》

这也是使得恰克的剧本特别有趣的原因——剧本当中既有嘲讽挖苦,又似乎强迫你继续看他挖掘事情的原委。CGI会告诉你这是你需要知道的,这是汽油炸弹的制作配方。

记者:在风格方面你是怎么设想的?

芬奇:「骇人」肯定是我们设想的风格之一。我们不想吝啬颜色的使用,但我们也想要掌控调色板。你大半夜走进一家7-11,只见绿彤彤的荧光灯。就像绿色荧光灯带给玻璃纸包装的效果一样,我们想要让影片带给观众同样的感觉。

海伦娜化着乳白色的妆,所以有一种毒瘾患者的苍白,像是一具尸体,因为她真的是一个浪漫的虚无主义者。电影摄影师杰夫·克隆威斯和我曾讨论过哈斯克尔·韦克斯勒的《美国风情画》给人的感觉,它也使用了很多种原色,但这些颜色看上去都十分真实,没有给人高度固化的印象。

《搏击俱乐部》

我们还谈论了把电影做得暗淡一些,将颗粒放大点。在处理的时候,我们加大了对比度,让画面看上去不太悦目,略显曝光不足和银化,还把高对比度的印花袜子踩脏,让它显得很脏旧。

记者:除了导演挣钱多,你还喜欢这项工作之外——

芬奇: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项工作。

记者:好吧。那么从事导演可以满足你什么呢?

芬奇:电影制作之中包含一切,从欺骗别人到寄希望于别人,到将这些故事放入镜头,再到提炼每一个瞬间,模仿现实、传达主旨。

任何事情都能体现在其中。

当我还是一个小孩儿时,我喜欢画画,我还喜欢我的足球游戏机,那时的我会给小玩意儿涂色,制作小雕塑再用无光油漆给它上色,还会看漫画书、解释里面的东西。我还拍照,有自己的一间暗房,还爱录音。导演也会涉及这些。导演让人不用急着长大。像是一盘四维的棋局,关乎战略,也需要费力地在诚实和虚伪之间游走。

当我还是小孩儿的时候,我会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在卧室里画画。我手中的笔从来不能画出我脑海里的图片。但总有一天你的技术会达到能画出你脑海中图片的水平,然后你会有机会将它展示给别人,如果他们喜欢,你就能把(你脑海中的)它从一个平台转移到另外一个平台,最终你会找到你真正的价值。

我放弃了画画,又放弃了喷绘、雕塑、表演和摄影,选择了一条更为困难的路来将脑海里的想法变为现实。这其实有点自讨苦吃。我知道自己想将它们组建在一起,记录下我想听到的声音……你知道的,我们为了搞定爱德华的画外音费了不少周章,因为要让它听上去像是在思考。

我们最终用了五只麦克风才录下这些声音。这些声音听上去不像是一种思考,而像是一个人在和你讲话。如果你听过《银翼杀手》中的旁白,你会觉得那像是一个人坐在厕所里读散文诗。怎么才能避免呢?

所以当导演要处理的都是这些事,十分有挑战。
合作邮箱:irisfilm@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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