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给妈妈的歌(【鲍敏杰】《唱给母亲的歌儿》)

唱给妈妈的歌

唱给母亲的歌儿
鲍敏杰
 
       一年一度的母亲节就要来了，思念母亲的心开始动荡不安。母亲今年八十岁了，我真不敢想母亲一晃就八十了。我还不想承认母亲是一个老太太的事实。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直坚强能干，性格开朗，爱好读书，与人为善。看到她的人都说她是一个慈祥的老妈妈。妈妈胖乎乎的，很可爱的样子。我不记得母亲何时安了假牙，何时白了头发。但我清晰地记得母亲是在二年前变成了一个素食主义者。我没想到，母亲一下子就戒荤了。本来还想着等有机会带母亲吃美食赏美景，但这样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离家在外，我和母亲见面的机会很少，陪伴她的时间就更少。一想到这儿，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养儿防老，母亲真的老了，而我却无能为力。这真是人世间的大不孝啊！

       母亲读过七年书，因意外摔成脑震荡才终止了学业。但母亲一直没有间断读书识字，曾在年轻时当过代课老师。后因家里孩子多，需要照顾，父亲上班又特别忙 的原因，母亲就和老师的职业失之交臂。我想，凭借母亲的聪明才智，如果坚持下来，一定会是一个好老师。母亲喜欢读书，失学后，她就把读书的梦想全部寄托在儿女身上。她说只要我们喜欢，哪怕是砸锅卖铁都要供我们读书。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那时候，父亲一个人工作，要养活七个孩子，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母亲为了让我们吃饱穿暖，她拖着一个病痛的身体，照顾我们。为了让我们能够生活的更好，她放下面子，去找周围的邻居学做小买卖。天知道，她哪里会做买卖呀，她没出嫁前，母亲家里是地主成份，家境不错，也算是大家闺秀。母亲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硬是学会认斤两称，硬是用柔弱的双肩扛起生活的重担。她的想法很简单，不为赚多少钱，就是为了能让孩子们增加营养，能够吃上好吃的东西。所以，她多数时候都进新鲜菜、水果和小零食。那时候，我们小，不懂事，经常会偷偷从包装袋里拿吃的，如鱼皮花生、糖豆、五香瓜籽、玉米花等，我们以为母亲发现不了，其实母亲只是装做不知道。白糖罐香瓜、西瓜、糕点等，我们从来没有缺过。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中香甜的味道还会口舌生津，回味无穷。在七八十年代，母亲会自己动手给我们做衣服，她不是手最巧的，但她是最用心的。每年都会给我们做新衣服，自己剪裁，自己用缝纫机。她的飞人牌缝纫机陪伴了她几十年，那是她的嫁妆。即使搬家，也没有舍掉。到老年的时候，她用缝纫机做鞋垫，做了好多，送给亲戚朋友。我有时候会很纳闷，母亲怎么会做那么多东西呢？最让我不解的是，一个冬天，我的棉鞋在炉子旁边被烤着了半只，第二天早上发现后，我大哭不已。上学没有鞋子穿，我怎么办？母亲发现后，就象变戏法一样，很快给我补好了那半只，我上学没有迟到。后来，我特意写了一篇小文章《最温暖的鞋儿》。那鞋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那一针一线都缝进了母亲的爱和智慧。它使我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走得更踏实更稳健。由于家里孩子多、长期劳作，母亲的身体非常不好，高血压、风湿、透风等一些常见病，跟随了母亲一辈子。但她坚强，省吃俭用，让我们都能够体面的去上学，去成长。我在读中专的时候，班级里许多同学都在快放假时，生活费就花光了，她们就会找我借钱，可见，那时候 的我是很从来没有缺过钱花。可想而知，母亲为了我们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的罪、遭了多少白眼，才换来我们能够安心健康的生活和成长。

       记得她去做小买卖，我怕让同学知道，会离她远远的。她带东西太多，我会责怪她，会和她生气。记得她四十多岁的时候，三姨给了她一件淡蓝色的衣服，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实在是不好看，但她全然不在乎。风吹日晒把她的脸晒的很黑，她从来不用什么护肤品。有几件象样的衣服，平时是舍不得穿的。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她去给我开家长会，她被同学误认为是我的奶奶。当时，可把我气坏了。那时候，我的成绩非常好，母亲去开家长会，得到了老师、家长和同学们的尊重，母亲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中年妇女的样子，身体微胖，但非常灵活。坐火车去外地做小买卖，母亲吃尽了苦头：逃票被抓、被打被骂，货物被偷、被扔、丢失，同行挤兑、欺负、收假钱……这一切，母亲默默承受着，母亲用诚信、质朴、善良、友爱赢得了好人缘，最终有了列车员朋友、顾客朋友、同行朋友。母亲为了我们，她的孩子们，每天充满着生活的热情和骄傲，不屈不挠地与病痛做着斗争、与苦难做着斗争。为了能够上到新鲜的菜果，她要早早起床，去菜市场批发，父亲或姐姐在家里做早饭。她把一天要卖的东西批发回来，然后匆匆匆忙忙吃饭，大多数是父亲去送站。母亲差不多是早上八点钟上火车，晚上六点钟下火车。中午有时候是从家里带饭，大多数是一个馒头。学校放假的时候，我就成了母亲的小帮手。帮助母亲扛货物、称东西、算帐。中午困了就在一个大约三四十公分的长条凳子上躺着睡一会儿。回想起来，母亲是从来没有睡过午觉的。一次，中午我们忘了带午饭，母亲给我买了两个大包子，大头菜虾皮馅，那两个包子真香啊，几十年过去了，我都忘不了。但母亲吃的什么，我却忘记了。还记得一次下大雨，我和母亲为了赶火车，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母亲把我拥在怀里，我们相依着被泪水雨水包围着。上火车后，因为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难免被人嫌弃。记得一个人对母亲说，你把我的衣服都靠湿了，母亲幽默地说，我们的衣服干了。那个邻客被母亲的话逗笑了，后来好几个邻客被母亲乐观向上的精神所打动，有说有笑陪了我们二个多小时。在十几年的火车之旅，母亲经历了被车板砸手臂、跳车逃票，这些都是非常危险、也是不光彩的事情。但八九十年代，为了生计，母亲和许多家庭的母亲一样，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母爱的光辉和伟大也正是在这艰辛的日子里展现。

       在母亲和父亲的教育培养下，我们家里没有一个孩子失学。大哥大学毕业当了老师，两个妹妹中专毕业做了医护工作者，我成了一名国家公务员，二姐三姐高中毕业，只有大姐中学毕业。母亲没有食言，让我们可劲地读书，终于圆了她的读书梦儿。记得一个亲戚去我们家串门，她劝母亲：“都是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干啥，能认出男女厕所就行了。早晚还不是要嫁人。”母亲没有听那些“好言相劝”，用尽心力给我们创造条件读书。她也没有忘记读书识字，遇到不认识的字，她会执着地把它弄懂、弄明白字意。今年八十岁了，每天都要抽出半天的时间，听学习讲座，有养生知识、有佛学教育。母亲信佛学了，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学佛就不吃荤了，这又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母亲是相当有毅力的人，母亲身上的许多优秀的品质是我们受用终身的。比如自律、自强、自信。母亲学习起来是相当认真的，坐在桌前，戴着老花镜，神情庄重，很幸福的样子。母亲的记忆力特别好，有些诗词，她读几遍就能背下来，这真让我敬佩不已。几十年的陈年旧事，她说起来，还那样清晰。她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做健身操、散步、泡脚，还学会了微信视频聊天、发红包。母亲曾连续十年来我这里泡温泉疗养，她的腿脚疼痛的毛病好了许多。记得她疗养的时候，我去看她，看到她后背上拔满了罐子印儿，肉皮溃烂脓血不止，惨不忍睹，瞬间让我泪奔，泣不成声。我把母亲一个人放在疗养院，她独自一个人受着疼痛的折磨，为了省钱，还要自己做饭。泡温泉那是相当消耗体力的，也需要坚强的毅力。我陪伴母亲去泡过几次，每次几分钟，我就晕的不行。而母亲和她的伙伴们，从早饭后去，基本上是一天都在浴池里。母亲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她勤俭、自强、自立、乐观，她还经常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她知道感恩，她说人敬我一尺，我要还一丈。她这样说也这样做，大凡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很喜欢她。

       2019年的母亲节，我第一次送给母亲一束鲜花儿。花束很小，但母亲相当高兴。当时她正在离我家六十里的热水泡温泉疗养。她把花插在一个小玻璃瓶里，细心照顾，让她们开了好久。当时还分别送给母亲和父亲每人一套休闲运动装作为礼物。母亲的上衣是藕粉色，衬着她的白发，显得非常年轻漂亮。母亲很喜欢，我也很高兴。2020年受疫情的影响，过年我没有回去。2021年，依然没能回去。我在和母亲通话的时候，怎么也说不出口不回去过年的话语，但母亲的一句“过年别回来了，我理解你们，天天看新闻，知道政府都要求就地过年。”母亲的话一下子打开了我的心结，让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儿。今年因新调整了工作，事务繁杂，给母亲打电话发视频的时候很少，几乎都是母亲给我打电话，询问我工作、生活、家庭等事情。这常常让我惭愧不已。母亲节就要来了，我多想给母亲过个节儿，陪伴在她身边。给她买件漂亮的衣服、送她一大束鲜花，看她喜悦如花的笑脸儿。

       我想和母亲说的话太多了，真的是一言难尽。就让我唱一首《天之大》送给母亲，作为母亲节的礼物。愿母亲长命百岁，永远幸福安康！同时祝愿：天下的母亲，都能幸福安康、永远快乐！

      作者简介：鲍敏杰，女，1973年出生于呼伦贝尔市鄂伦春甘河镇。机关干部、赤峰市作家协会会员。热爱做美食，喜欢运动、瑜伽、唱歌、书法、散文写作等。2001年至今创作散文习作约50万字，作品曾发表在《中国工商报》《内蒙古日报》《赤峰日报》《红山晚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