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文学 │232期写作 ? 创造?交流?享美好人生
天水文学 ┃ 让文学走出天水
昔日回家难 今朝尽坦途
(一)
1962年,我离开生我养我的家乡——三阳川石佛镇,踏上外出求学路,及至后来工作,回家只能是学习、工作之余的奢望。羁旅之人,每逢佳节,思念亲人,盼望回家。而那时川东南迎风梁、见河岭、马家山、导流山横档眼前;川内渭河、葫芦河自西向东将平坦宽阔的大川截为三块,山水相连形成一体,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环绕着整个三阳川,成为阻碍人们出行的天然屏障和难以征服的一只只拦路虎。特别是夏秋暴雨季节,洪水咆哮,波浪翻滚,令人望而生畏。每每回家,心有余悸。想回家又怕回家纠结成为游子几十年的心头之痛。 记得1970年我在西路杨家寺公社工作。年关迫近,腊月二十八单位放了假。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凛冽,银雪飞舞。天刚麻麻亮,我就轻装上阵,翻山越岭赶往20里外的关家店,去乘坐从牡丹返回市上的唯一一趟班车。
10时许,我挤上了车。一路上,因路面打滑,车速慢。下午1时多才到市北关汽车站。下了车顾不上吃饭,又转乘去北道的公交,3点多到达北道后,匆忙在大众食堂吃了两碗面,4点就急忙到火车站排队买西行的6点慢车票。由于人太多,买票长龙已延伸到候车大厅外广场上。排上队的我想解手又怕别人插队,只好忍着,就这样在雪地里整整排了1个多小时的队,总算拿上了西行去三阳川火车站的票,悬着的心总算了落地,这时才冲出候车大厅,寻厕所解燃眉之急。回来后又开始排队等候检票进站。这时,我前后眺望,看能不能发现一个老乡,眼望忙了,结果男男女女,大包小包,手提肩扛,全是陌生面孔。今天真是奇了,往日买火车票时,不要找随时都能碰上熟人、同乡,说说笑笑等候上车,为何今晚我却一个熟人都没见到?难道要孤身只影回家?不想则已,越想越忧,越忧越怯。
6点夜幕降临时,终于挤上了发往兰州的慢车。上了车往车厢一看,车厢过道,人声嘈杂,挨肩擦背,水泄不通,根本无法挤进车厢。不得已只好肩挨肩,脚挨脚备受煎熬地站在车门处。
40多分钟后,车行到三阳站。我手急眼快地迅速下了车。昏暗的天空仍是漫天飞雪,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我紧随下车往西走的一行人,不顾脚打滑,大步流星地往前赶路。走着走着,却发现人越走越少,待过了渭河人行桥,只剩下寥寥两三个人,还在匆忙赶路。不由人心里紧张起来,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和同路人走进张白村。该村庄大巷道多,布局七拐八歪,象“地道战”一样,难分东西,不知啥时间我跟的两个人也不见了。待出了庄前看后瞧无个人影,才知道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个风雪夜归人,不由人头皮一麻,心头狂跳!
害怕归害怕,路还是要走的。那时我20出头,正血气方刚,害怕只是一瞬间。于是,自己给自己鼓劲,振作精神,加快脚步,一口气过了葫芦河人行桥,来到空旷、万籁俱寂的河滩上。眼看还有三、四里路就到家了,谁知走着走着被前面的河崖挡住了去路,不由人心生疑窦:我下了桥明明朝着引桥路豁口方向走的,怎么没有走到河崖路口?是不是路走错了?于是,我左看右看寻引桥路,偌大的一片河滩,白茫茫的一片,加上夜幕笼罩的阴沉沉的天空,前人走过的脚印早已被积雪埋住,哪有什么路啊!不得已,我顺着河崖向东找出口,结果都是齐刷刷的一刀切悬崖,大约2米左右无法上去。没办法又折向西,还是上不去的河崖。就这样,我在河滩东西左右徘徊,越徘徊越心慌,越心慌越紧张,越紧张越害怕。越害怕越胡思乱想:难道我被迷魂子迷住了吗?听人说,被迷魂子迷住的人,口、鼻、耳、眼都塞满了泥土,可我能听、能看,有思维。说明我没有被迷魂子迷住,是心里太紧张自己吓自己。又听人说,半夜一个人走路害怕的时候,吃一支烟,鬼就不敢来了。于是,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过年供应的香烟,点了一支,吸了一口给自己壮胆。然后,继续寻找能爬上去的地方,不知在河滩东西徘徊了多少时间,终于在惶惶不安的心境中找见了一处较低的河岸豁口,大约一米五左右高,我不再犹豫,双手抓住半截露出的冰凉石头,脚踩一个从崖缝露出的朽树茬茬,用力猛一登,爬上了岸边雪地。我站起来顾不上拍打身上、脸上的雪,向前一看,望见了我们村最南端的大河堤埂子,心里一高兴,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埂子,向庄边西北方向一望,才知自己站的地方已偏离人行桥头引路的豁口以东100多米。于是,我扶住树慢慢遛下3米多高的埂子,踏着田野里淹过脚腕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西北方向走去。由于离家越来越近,心里踏实了许多,虽然身单影只,但在夜空下有晶莹的雪花作伴,心情竟有一丝莫名的轻松自在。
走到堡门处,突然听到一声从埂子上传来的大喊声:“谁?干啥的?”我一听是敖队里常年在埂子上看管树木的舅弟,心里更踏实了,孤独恐惧一扫而光,就大声回答:“我,队里人。”他也听出我的声音,就说:“路滑的很,走慢些。”至此,我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沿着进庄的大路,踏着稳健的步伐朝家走去。漫天的飞雪,扬扬洒洒仍下个不停,扑面而来的竟是凉爽滋润,沁人心脾的感觉。走着走着,我忽然记起唐朝诗人刘长卿的“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脍炙人口的诗句,不由人感慨万千!
(二)
上世纪80年代初,乡里以民工建勤和县上补贴的形式修建了通乡公路,开始有了私营班车,出行较以前方便了许多。但由于财力所限,路面窄小不平且未能硬化,行车颠簸,尘土飞扬,路况极差。且出、发时间没个准点,车少人多,好容易等来了一辆车,人满为患,超载运营是常态。回家的路,虽有改善,但川大人多,区区几辆车怎么也满足不了人们的日常需求,出行依然艰难。祈盼有一条康庄大道成为很多三阳川游子望眼欲穿的梦想。
前不久,听说老家石佛镇有了公交车。开心之余,我决定亲自体验一把。挑个周末的早上,我在北道老桥头乘上发往石佛的303路公交车,沿着平坦、宽阔、整洁的北甘公路,穿越峡口大道,还未看清南河川的真面目,车已穿过窦家峡,行至渭河、葫芦河的交汇处老河口,跨过渭河大桥,三、四分钟就到了老家石佛镇。从坐车到终点站,仅运行了40多分钟,真是让人难以想象。经济迅猛腾飞,发展日新月异,人民生活富裕,让人始料不及。真是:“昔日美梦今成真,康庄大道连家门。改革开放是法宝,民富国强山河新。”
车上的师傅告诉我,现在市交运公司每天给三阳川发三趟公交车,每半小时一趟。公交304路直达中滩镇,306路每天沿全川南北两山,跨越渭河、葫芦河,环绕卦台山、导流山两景点,途经石佛、中滩、渭南三集镇,巡回运转,大大地方便了群众的出行,让老百姓实实在在感受一下改革开放的红利。真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繁荣富强的新时代。”
路通川活。现在,巨龙穿东西,坦途贯南北。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正把三阳川变成一个蓄势腾飞的经济新区,三阳川也正以从未有过的机遇迎来发展的春天。而我走过泥泞,翻过石山,穿过密林,趟过大河的双脚,也因为这宽阔、平坦、通畅的路,迎来了舒适,悠闲,美好的日子。
麦积区 王启珍 2018年12月31日
简介
王启珍,男,一个退而不休、气而不馁、热爱生活、钟爱文学的古稀之年一老头。近年来,热衷于传统节日——年文化的追根寻迹。历时三载,已完成《忆往事 话过年》一书,现于《天水文学》连载。
作者往期精彩文章:
王启珍/年关迫近,进山换松子
王启珍/忆往事,话过年(前言)
王启珍/腊八吃粥,打冰看丰欠(《忆往事,话过年》第一章)
王启珍/虔诚祭灶王 祈求保安康(《忆往事,话过年》第二章)
王启珍/忆往事,话过年(第三章)
年关杀肥猪 佳节做丰筵/王启珍《忆往事,话过年》第四章
王启珍/《忆往事,话过年》第五章:第五章 手磨不停转 笑语洒庭院
《天水文学》创刊以来,受到了很多作者的支持和鼓舞,在这里,我们回忆父母恩情,用文字梳理过往的点滴,抒发乌鸟反哺,欲养不待的感慨,孝道成字,总能令无数读者感叹悲伤,无限触动;在这里,我们也常道古说今,说家乡奇人奇事,一方水土,养育子孙万代,也埋藏着无尽的文化瑰宝,等着我们去挖掘和发扬光大;在这里,我们寻找着生活中点滴美好或忧思,情思入笔行,天南地北,海阔心驰,沉下心来,忘掉一切羁绊和烦扰,一起畅游精神星空,一起璀璨于真情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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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文学】王启珍/昔日回家难 今朝尽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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