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阳文艺网《石路花语》/随笔/王性初（美国）：《秋 逝》
秋 逝（随笔）
王性初（美国）十多年前的一整个秋天，只在洛杉矶—旧金山往返几次，就这么快地结束了。还记得姑妈就是在那年秋天，度过了近一百个春秋，走完了她的人生路程。姑妈逝去了，在秋天。未来美国之前，我从未见过姑妈，因为她很早离开故乡去了上海。后来在上海结婚、生子，姑丈是医生。大陆易帜前，姑妈全家就从上海去了台湾。于是，我们与姑妈一家，从此远隔天涯。那时，有亲人在台湾与海外，生怕惹出麻烦，是个禁忌，这实在是家之不幸，国之不幸。后来，姑丈因病去世，姑妈便随同表姐、表哥移民来美。姑妈年轻时，因家道中落，又是女孩，所有没念很多书，大概就小学程度吧？但她的人生充满了智慧。记得，中美建交后，两边可以通信了，从她与父亲的书信来往中，看出其中文远远超过了小学的水平。后来，我也来到美国。在洛杉矶，才平生第一次与姑妈相聚。姑妈住在老人公寓，虽已年届八十，子女又先后离她而去，身体却非常硬朗。除了眼力稍差，体捡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什么高血压、糖尿病、关节炎、心脏病统统与她无缘。每次我去洛杉矶看望她，除了与我一起去唐人街饮茶外，还喜欢亲自下厨，烹调了许多可口的饭菜。她的厨艺极高，特别是红烧蹄膀最拿手。吃不完，还打包一定要我带回旧金山。盛情难却，只好遵命了。从姑妈口中，讲述了许多老家的尘封轶事，让我知道了姑妈的身世以及许多家族的历史。每次与姑妈欢聚，光阴不知不觉地流走。毕竟岁月不饶人，耄耋之年的姑妈，健康开始走下坡路。先是腿力退步，柱起了拐杖，接着记忆力慢慢退化，又摔了几次跤。眼看生活无法自理，老人公寓住不下去了，只好移居到老人院去。此时，姑妈被诊断患了老人痴呆症。虽然她逐渐失去了记忆，但每次去看望她时，仍能清楚地认出了我。我们还能以家乡话聊聊天。过些时，姑妈的健康每况愈下，食欲骤减，体重下降，几次出入医院。当我急忙又一次赶到洛杉矶去看望姑妈，只见她身上插满了管子，正与死神进行最后的搏斗。我知道，姑妈的人生之路已经走到尽头。我主持开过姑妈的追悼会后，将老人家安葬在玫瑰冈墓园。当我整理姑妈的一生照片时，心中盈满了亲情。是的，姑妈逝去了，在秋天……
【作家简介】：王性初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作家协会原副秘书长。
诗歌曾获得福建省优秀文学作品奖与福建省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奖，1989年由中国文联出版诗集《独木舟》。随之，移民定居美国旧金山。除了在美国、澳洲、中国大陆、香港、台湾的报刊杂志发表大量诗歌、散文、小说及随笔外，还在美国、香港及中国大陆报纸上开辟多个专栏，并曾获得美国著名专栏作家Herb Caen的评介。诗歌作品被膺选镌刻在现旧金山华埠图书馆。1998年在台湾出版诗集《月亮的青春期》。2002年出版散文集《蝶殇》、诗集《王性初短诗选》（中英对照）。2003年获第二届世界华文文学优秀散文盘房奖。2005年出版诗集《孤之旅》。2006年由中国作家出版社出版诗集《心的版图》。摄影作品《世界上最小的飞机场》获2006年「花之君子」摄影铜牌奖。论文《美国天使岛华文遗诗新考与研究前瞻》荣获第一届世界华文文学研究论文比赛「黄鸿美奖」佳作奖。2016年，诗集《初心》荣获《世界华文中山文学奖》。
虽然身处异国，仍致力传播中华文化。曾与李硕儒一起主持编辑出版《寻梦北美——洋插队交响曲》、《美国华人名家散文精选》等书。现任美国《中外论坛》杂志总编辑、中国冰心研究会副会长。
作者：王性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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