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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蛮（小说）
作者/柳再义
赵小蛮他爹去世的早。他家住村东头，特别穷。穷归穷，赵小蛮学习成绩比较好，有时候问题目，还把老师弄得卡了壳。
赵小蛮能够坚持读下去，幸亏他叔叔帮忙。叔叔家没孩子，把赵小蛮当个宝，支援他生活费。
赵小蛮没有让家人失望，他正儿八经考取大学，毕业留在省城上班。他是第一个跳出农门，飞到山外的大学生。
赵小蛮的工作并不忙，闲暇时，爱去夫子庙朝天宫一带瞎转悠。久而久之爱上古玩。
赵小蛮一般是看得多，买的少。主要是手头紧，再说，地摊上的古玩，又有几个是真的呢？
今年清明，赵小蛮回了一趟老家。上完坟，照例还是去叔叔家吃饭。叔叔婶婶包饺子，他一起帮忙，看到厨房里一只古碗，好不惊喜！这碗憨憨的，笨笨的，像个孩童。
他的欲望被点燃了。这个古碗应该是有年头了。怎么把它搞到手呢？他给朋友发短信，让对方打电话，就去门口接听。“喂，喂，我是小蛮啊，什么？单位让赶回去，什么事情这么急，我还没吃饭呢。什么，什么？孙局是晚上的飞机……那好吧，我这就动身。”
赵小蛮要离开，叔叔婶婶执意挽留，“吃了饭再走不行吗？这饺子都已经熟了。” “不行啊，我赶时间，要不就带点路上吃”，赵小蛮顺手用古碗盛饺子。婶婶要给他换新碗，他说不要，旧碗用得不心疼，不就是临时装一下饺子吗
回到城里，赵小蛮激动得一宿没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我赵小蛮也能有今天。以前谈女朋友被看不起，这下好了，咸鱼终于翻身了哦，哈哈。
赵小蛮把古碗拿到市场上卖了大几万。第一件事就是换一身西装，什么叫摇身一变，这就叫摇身一变。不是人长得不行，而是好马还需配好鞍。
没高兴几天，突然接到他叔叔打来的电话。问他明天有没有空，如果有空，他和婶婶就上来。是有什么事吗？叔叔说，见面再说。赵小蛮心里就发毛了。还是被发现了啊，吞吞吐吐，一定是和这个古碗有关！他们可是从来不打电话的呀。
赵小蛮知道第二天叔婶要来，就想办法躲。他故意去图书馆查资料，忘记了时间。他们要是等得不难烦了，不就自动返回了吗？这叫闭门谢客，他赵小蛮就是个人精。
傍晚时分，赵小蛮哼着歌曲回宿舍。哎呀，叔叔婶婶像两只老熊猫就坐在门口！吃窝窝头。
呀，你们还是来了啊，看我这记性。快，快，进屋里坐。赵小蛮端茶倒水，热情得不得了，就像那歌里唱的——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他婶婶说，上次你回家包饺子……赵小蛮猛得一惊，果然是这事啊，该来的还是来了，好快。正当他考虑怎么应对时，婶婶从包袱里取出了一钢筋锅饺子。说你上次匆忙，没吃够，今天给你带来了。
化险为夷，做贼心虚，赵小蛮是既感动又愧疚。不过好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决定带叔叔婶婶下馆子，好生搓一顿。回想这么多年，叔叔婶婶待自己不薄啊。要是没有他们，哪有自己的今天呢？
两瓶啤酒下肚，叔叔就说了。这次是专门带婶婶看病的，想去大医院复查。婶婶说不看了，这么贵。一边就抹起了眼泪。赵小蛮说，这不行，有病就得看。我最近炒股赚了一笔，刚好拿去给婶婶看病。
他叔婶就急了，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你在城里生活成本这么高，再说还要买房结婚呢。万万使不得。
赵小蛮见叔叔婶婶如此知趣，心里是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他坚持说，这钱你们一定要收，可他们偏是不收。两相争执，赵小蛮内心那个冲撞啊，真的相当激烈。
也许是太情急了，他就脱口讲了真话。说这钱就是卖你们那只古碗得的。那是一个宫廷古董。本来想给你们说的，还没来得及。听到这里，他叔叔婶婶就笑了。小蛮啊，难得你一片孝心，叔叔婶婶心意领了。这碗是我耕田时从地里捡的，值不值钱难道我没数吗？你带我们去大医院就行，以后不许再编故事了。
叔叔婶婶离开时，赵小蛮送到车站。他买了许多吃的送给两位老人。载着叔叔婶婶的长途客车开动了，跑远了，赵小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突然，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嘶声力竭地吼道：赵小蛮啊赵小蛮，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2020.10.30下午2:45 本文属于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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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柳再义，《读者》《思维与智慧》杂志签约作家，诗人，省级报纸副刊主编。其作品清新雅致，内涵深邃，娓娓道来，温暖心灵。入选新加坡全国中学课本，被南京电视台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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