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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书法家江书学题字
资江文化 微刊总·2017年第337期
zijiangwenhua
何谓资江
一条雄性的河流
一江柔情的放歌
一把斜雨下依偎的纸伞
一堤柳荫下交织的莺梭
亲近资江
资江旗帜猎猎飞扬
湘楚大地觅我诗行
关注资江
薪火相传弘扬资江文化
生生不息尊重创作自由
作者简介：
毛田一路，本名刘建训，湘乡市毛田镇人，现为一乡村教师。
六先生
一一毛田一路
八
俗话说：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互为争执或动粗，到头来受伤的并非只是欠强的一方；即使贫贱如林子夫者，在村们眼里似乎可有可无，只是在有时忙碌时才记起他，要他帮工干活打下手，但他在特定的场合，也想争一口气，不为别的，只为论证自己实际上的存在；但是，由于先天不足，再加上自己平常模糊的生活，往往是屡战屡败；就像这一次，由于六先生向来鄙视自己、再加上自己在有时也讨厌他的“酸味”，也曾经在暗地里私下估计过如果有朝一日两人“狭路相逢”时自己也未必会落于下方，故才大胆挑战，但由于自己原来的估计不足，也没有想到六先生会奋起抗战，再加上两人滚动后自己没有躺到有利的地形，所以后来的结果并没有如愿应证自己的“应急预案”；尽管六先生不比自己好多少，也是一身水加一身泥，可自己是明明白白的躺在下边，并且上边确实有人，而且还是六先生。
当乡亲们把他俩拉开时，两人像斗败的公鸡瘫坐在田墈上，口里出着粗气浑身是泥，就如庙里雕塑的小鬼一般，但从他们坐的姿势和神情来看，似乎谁也不服气、谁也没有达到目的。
众人看到这形势，觉得早点隔开为好。于是劝的劝、拉的拉，六先生刚才稍微占据了上风，感觉舒爽一点，也就顺水推舟地向家里走去；剩下林子夫孤单地站在那水田边，四顾茫然，心绪如阴冷的天是越来越沉，连六先生这样的人也打不过，觉得确实窝囊，所以必须重新审视自己，并且要想办法扳回来，不然传出去，在大丰乡这一块地方，以后是难以立足的。
调整好思路后，林子夫随即决定先不回家，就着一身泥水，先到六先生家里去讨个说法。他一路上边走边想，甚至连对哪个人讲句什么话也规划好了，以免再出洋相。
由于要想问题，林子夫两里长的路程走了半个小时。到六先生家时，六先生早已洗漱完毕，正在向秀英宣传自己的光辉业绩；而未料想到自己手下败将还会找上门来，并且还带着满身的泥水。
林子夫一屁股坐在六先生家大门的门槛上，并大声呼叫：“小六子，酸蕌头，有种就不要开溜，你给我出来，再打一架，妈妈的。”
由于当着秀英的面，又由于是在自己的家门口，更由于自己的两个兄弟都在家里，不仅胆子更加大、信心更加足，就连骂人也提高了一个级别，于是六先生随手抄起一根短棍，徐步走来，大声回道：“林子夫，奶奶的，你这砣夫子肉，冇得本事就来耍赖，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怕再次吃亏，林子夫立马站起，后退五步，用右手往上护住头部，左手指向六先生：“酸蕌头，动手拿东西的不算好汉。”
六先生可不管什么“好汉”不“好汉”，举起棍子就向他砸去，幸亏秀英眼疾手快，上前扯住，六先生兄弟也挡在前面，以免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此时已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见状已不再沉默，纷纷劝导林子夫：事情是争不明、打不清的，有话好好说。林子夫虽心里不服气，但不得不顺应众人的劝导，为自己分辩道：“看在乡邻的面上，我可以放过他，但他必须给我讲清楚，先前我又冇讲他，我讲的是大黑狗，他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我”
“你要真的是讲大黑狗，我会打你我话都不晓得听我又没有发癫。”六先生反驳道。
“我说讲的是大黑狗就是大黑狗，不信你可以去问大黑狗。”林子夫坚持自己的解释：“如果大黑狗证明我讲了你，那我就讲了你。”
众人听了林子夫的解释，都忍不往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玉砧板和牛四爷正好赶到，他们是六先生爷娘派人喊来做调解的。
一到场，四爷就喊：“聚财……聚财……聚财……”，接连叫了三声，林子夫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自从父母故去后，平时人们总是叫他“林子夫”或“夫子肉”，叫到他本人差点把他自己的大名也给忘掉了，更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正规地喊他的名字，所以他当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症症而眼巴巴地望着玉砧板和四爷。
“四老爷叫你呢。”人们“哄”的又大声地笑了起来。
“呵，哇……”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弯之后，林子夫才明白牛四爷叫的是自己，这时才把“聚财”这个名字和自己有机地联系起来，听到自己久违的大名，顿时心中觉得无限委屈，似乎有满腔苦水要向牛四爷倾诉。
“四……四老爷，”困惑、无奈、失意间掺杂着憋屈，摁掉一把鼻涕，激动的泪水也直流而下，哽咽着，努力张开了嘴但怎么也说不出……此时四爷示意别人端来一个黑黑的木墩子，要他好好坐下，平静一会儿再说。
“是我们家小六子欺负你了对不对”四爷坐在别人搬来的靠背椅上，亲切的问。
“是……啊……不，”林子夫激动而复杂的思绪影响了自己的讲话，但内心深处确实是想要讲清楚、讲明白。
“不要急，想好了再讲。”四爷很平静而亲切地安慰他。
“唔，”林子夫不想讲“大黑狗”了，因为他认为牛四爷是个明白人，明白人就知道大黑狗不会说“人话”的，但在四爷面前就必须讲“人话”，在调整好思路后，他终于较完整地向四爷陈述：“四老爷，我向您讲，请您替我做主；开头在增加冲那边，我遇上了他，向他打招呼，他不理我，所以我就不得不沾山点水的讲了他，他过来二话不说就打我。您知道，他是读过书的，孔圣人的学生，圣人讲了：君子动口不动手，读书人是不能打架的。您说说，他能这样打我吗”
“确实不能这样打你。”四爷和蔼地对他说：“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看怎么才能把它处理好，如果总是耗着，对你们两方都没有好处，像你，现在还泥一身水一身的，耽误久了会影响身体的。聚财，你说是不是”
“是，老爷说的是，我听您的。”林子夫连忙回答。
“这样就好了，说明你是个明白人。我牛四爷最看不起的是那些不明不白的人，不小心爬到悬崖边，给他架个梯子他也不晓得顺着下来。”
牛四爷肯定了林子夫的回答，同时适当批评了“有些”不明事理的人，林子夫听了心里很舒服，特别是四爷叫他的大名时，他内心深处就好像受到前所未有的触动，从而觉得人间有时也还有美好的一面。
在四爷做林子夫工作的时候，玉砧板已按来时四爷在路上吩咐的意思，把六先生和他的父亲、兄弟叫到后面的公屋，相议处理的办法。
他说，四老爷讲，邻里熟人之间，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扯皮是不好的，打架更不好；即使像林子这样的人，打赢他也不见得是好汉，能避免则尽量避免；他在明处打不过，但不见得他不在暗中捣蛋，例如在晚上丢几块石头、放一把火、把菜园子夷平……等等，以前不是没有见识过；像林子夫这样的人，整天无所事事，有的是捣蛋的时间，让人防不胜防，所以避为上策。
“板哥，架已经打了，那怎么办呢”六先生小心地问道。
“你这就问到点子上了，六弟。”玉砧板接过他的话说：“刚才在路上四老爷就交待了，你年少不更事，情有可原，但必须从中吸取教训，并且脑壳要晓得转弯。老爷说林子夫之所以找上门来，无非是这么几点：第一，确实吃了亏，想不通；第二，他脱身打席子，寡人一个，了无挂碍，多出点事或少出点事无所谓；第三，机会难得，看能不能打点主意，图点便宜，赚点小钱，这个是最主要的。”
“四哥分析得好，”六先生的父亲佩服地说：“贤侄，你认为呢”
“叔，我们当然没有四老爷那样高明和智慧，”玉砧板继续说：“所以我认为还是按四老爷的想法办为好，与他点钱物，替自己消灾，让他到其他地方去碰尖石头。”
待玉砧板讲完，在场的人均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正好这时牛四爷打发人要他们出去把事情了结，他们就一起的走了出去。
“四叔，我们出来了。”刚过房门，玉砧板就大声的喊道，示意牛四爷：他的工作已经做好了。
见大家出来，林子夫就站起来了，由于湿了的衣服未换，时间久了在人前显得有些得瑟。要是往常，他早已经回去歇息了，但今天不能，既然来了，就只能在秋风中等待最后的结果。
“聚财，那我就要按刚刚和你说的讲了，可以吗”牛四爷亲切而又尊重地问。
“老爷，您讲什么就是什么。”林子夫坚定地回答：“反正我听您的。”
“好，难得你这样识大体，那我就谈一谈自己的看法了。”四爷边喝茶边表扬林子夫“识大体”，让林子夫觉得他比自己的亲爹还要好。
见林子夫这样的答应，四爷就放心的开口了：“六贤侄，不是伯伯讲你，读了书的人，要有修养、要有内涵；唾面自干，你知道吗？你不喜欢别人，自己心中有数就可以了，何必动手呢动得好就好，动不好两败俱伤，有时甚至会连累到家人；你是有家室的人，遇事时要前思后想，决不能冲动一时，那样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到牛四爷训斥了六先生，林子夫内心觉得无比的高兴，但他尽力绷着自己的脸，不让欢喜的神色在脸上流露出来，并随时在暗中用眼角的余光向众人瞟来瞟去，以观察了解他们各自的反应。
“伯伯教训得好，我一定改。”
此时，六先生认为有必要亮明自己的态度，好让牛四爷作进一步的安排。
听了六先生的话，四爷感到很非常高兴，说：“古人讲，夫迷途知返，往哲是与；你能改，我当然很高兴，我相信你的爷娘也高兴。”
“是、是、是，四哥讲得好，他若改好了，我们确实欢喜。”六先生的父亲马上回复。
“好，既然大家都如此通情达理，现在天色寒气又重，为了早点散场，那我就谈自己的建议了，不过采不采纳要看你们两方的意见，”四爷咳嗽了一声，喝了两口秀英递上来的一杯水府毛尖，又开始发话了：“今天这桩事，两人都有错；小六子动手在先，错得多一点；好在两人后来都很上进，态度好，我很欣慰；小六子错得多一点，家境又稍微好一些，所以你就破费破费；聚财呢由于口德不好而受了点委屈，虽然你不缺钱，但在秋风中吹了这么久，小六子一家的心意你还是要领了的，不许嫌少!”
在四爷讲完后，六先生家人拿来了一件七成新的青色直领夹衣、两升大米、两块大洋，这在当时来说，还是可以的，所以林子夫坚持要退回一块大洋，但拗不过牛四爷的谆谆教诲，接过后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欢欢喜喜回家了。
林子夫到家后，就把身子洗了一下，穿上青色的夹衣，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以前的衣服太旧了、太不合身了，甚至不该露的地方也常常露了出来，所以此时很有成就感，站在水缸前照一照自己的影子，以至于还摆了几个左站右站的姿势，并几次三番地把夹衣的衣襟扯了又扯，生怕不料俏；那两升大米也好解决，因为不到三天就可以吃完；只是那两块大洋倒是个问题，平时半块也没有，现在一下子有了两块大洋，感到心里沉淀淀的，首次拥有这么多的财富，怎样收藏倒是个麻烦，由于自己平时干过那号事，带在身上怕丢失，放在家里又怕别人偷，到地上挖一个洞放进去、在上面铺上一层灰、那样好是好、就是怕自己记性不好以后找不到；于是，只能把银元撮在手里，在那天晚上，他终于第一次失眠了…………
（纯属虚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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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O一七年十一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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