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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幽默?笑存在于全世界所有的文化中,是人类经验的普遍成分。灵长类“笑”这个情绪表达从七百万年就开始了。在四百万年前到两百万年前之间,当猿类面对非严肃场景下(不是生死悠关的场景)的社交不一致时(比如打闹中),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会笑着逃走。进化学家认为这种非严肃的社交不一致是进化中幽默的前身。不过,神经心理学和行为学的研究表明,笑似乎有更多的功能。大约在两百万年前,人类祖先进化出了可以按照意愿控制面部肌肉运动的能力。于是,笑就随之产生了一系列的新功能,比如在交谈的间隙填补停顿(是嘛哈哈哈哈),表达尴尬(挠头哈哈哈哈)或者嘲笑等等。人类婴儿在四个月左右就可以对其他人的动作发笑,这是生理上对行为的自动反应。而幽默则不同,幽默是一个更加高级,更加复杂的过程。幽默是一个宽泛的词语,指代任何会让人发笑的有趣的话或者行为,以及相关的心理过程。图源网络幽默可以带来积极的情绪,在社交-情绪的进化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幽默帮助人和人之间建立社交连接,让人和人之间感觉更加亲近。迄今为止的研究发现,幽默可以帮助建立和维持社交关系、心理健康和认知功能。幽默帮助我们交流想法,吸引伴侣,提升情绪和应对环境压力。幽默就像是天然的压力拮抗剂,潜在地帮助增强身体心血管系统、免疫系统和内分泌系统地功能,比如可以让心血管疾病恢复地更快,降低压力后的身体可的松水平。幽默还可以通过让人建立更好的心理恢复力来提高生活满意度,让人在心理上更不容易被生活中发生的重大压力事件打倒。对一个笑话发笑是经典的幽默形式。这个过程在大脑中由两个步骤构成。首先第一步是觉察到逻辑上的不一致,接着第二步是用笑来解决这种不一致。幽默可以激活大脑中大范围的负责认知和情绪的网络区域,比如负责情绪的中脑边缘多巴胺系统,负责知觉、冲突管理和自我认知的枕叶-颞叶-顶叶交界处等等。在幽默中感受到的快乐在大脑中的活动,和其他积极的情绪激发的大脑活动是不一样的。两个在儿童中的研究发现,幽默带来的愉快和其他愉悦情绪的不同之处在于,幽默的愉快似乎来自于发现和解决幽默中包含的冲突信息。
幽默和健康幽默在心理健康中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有心理疾病的成年人,比如自闭症、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大脑对幽默有不同的加工活动,他们对幽默的反应也会比一般人要低。图源网络挪威研究者做了一个长达 15 年的对五万三千多人的跟踪研究,发现幽默和一个人的死亡几率有关。这个研究结果发现,女性的幽默认知能力高意味着整体死亡率下降48%,由心脏病引起的死亡率下降 73%,而由感染引起的死亡率下降 83%。在男性中,幽默的人由感染引起的死亡率下降 74%。欢乐的笑对于身体有一系列的好处。在 1976 年,Norman Cousins 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第一次用一个临床自免疫疾病的病人案例说明了笑对身体的好处,在这个案例中,“欢笑疗法”明显改善病人的身体状况。有心脏病的人相比起没有心脏病的人更不爱笑。他们识别幽默和使用幽默的能力都比较差,并且他们在平时会表现出更多的生气和敌意。
和幽默有关的大脑疾病自闭症患者因为大脑负责社交的网络发育问题,他们在接受一些非言语的社交线索上会有一定的困难,比如他们往往难以理解别人话语中隐含的讽刺等含义。自闭症的人不太能够理解社交中的幽默表达。科学家对比了 177 名有自闭症的高中生和 177 名没有自闭症的高中生在阅读不同种类的幽默时有没有什么区别。结果发现,有自闭症的青少年普遍对幽默的感知力低于一般人,不过他们对语言上逻辑不通导致的笑话比起其他类型的幽默鉴赏力稍微好一些。比如这个笑话:蝴蝶、蚂蚁、蜘蛛、蜈蚣,他们一起工作,最后哪一个没有领到酬劳?——蜈蚣,因为无功不受禄。又比如这个笑话:为什么秀恩爱通常要选择在中午?因为早晚都会遭到报应的……《玛丽和马克思》自闭症患者对亲和式幽默、自我增强式幽默和自我贬低式幽默的鉴赏力都比一般人低,只有对于攻击式幽默有着和常人差不多的鉴赏力。对自闭症患者的脑成像研究发现,因为自闭症患者的下额叶和颞叶-顶叶连接区和一般人不同,缺乏”心理理论“能力(根据自己推测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导致他们难以欣赏社交幽默。有一种病叫做猝倒症,又叫做发作性嗜睡病。这种病的患者幽默鉴赏能力则似乎“太高”了。猝倒症患者在白天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昏睡或猝倒,有时一天要发生好几次,并且猝倒的发作和晚上的睡眠时间和睡眠质量没有关系。猝倒症病人摔倒是因为对肌肉控制能力突然短暂性丧失,持续时间可以从几秒到长达几分钟。这段时间,患者的意识完全清醒,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这往往出现在患者情绪突然转变的时候,比如大笑、生气、惊讶或害怕的时候。对猝倒症患者的脑扫描研究发现,当他们感受到幽默的时候,大脑的腹侧纹状体和杏仁核会过度活跃,可能进而引起下丘脑活动的补偿性抑制,不由自主地进入了肌肉麻痹阶段。图源网络幽默有四个不同的种类:
1. 亲和式幽默。包括讲任何人都会觉得好笑的笑话,目的是用幽默让人们找到每天生活中的乐趣,比如脱口秀、相声就是亲和式幽默。这种幽默帮助制造欢乐和幸福感。2. 攻击式幽默。包括贬低和侮辱他人内容为主的幽默,比如赵本山早年小品中用攻击残疾人的方式制造的幽默效果就是攻击式幽默。在欺负人的时候,这种幽默也会被用来威胁或者心理上伤害对方。一些人会觉得这种类型的幽默很好笑,也有人在听到这种幽默时用笑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一个?图源网络又一个?图源网络3. 自我增强式幽默。这种幽默是有能力嘲笑自己,比如当一些不好的事或者尴尬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用自嘲的方式化解。这种幽默方式是日常健康的应对压力的方式。图源网络
4. 自我贬低式幽默。把自己放低到一种“我很可怜”的状态的幽默。比如说“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虽然我胸小但是我肚子大呀”,又比如“我就是努力工作赚钱,然后告诉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他们是对的。”从心理上来说,这种幽默形式是不健康的形式,有的时候用于被欺凌的时候通过自我贬低避免他人的攻击——在他人攻击自己前就先自我攻击。图源网络
男生和女生的幽默不同,幽默和择偶男性和女性在理解幽默的时候大脑会有不同的活动,这种差异从儿童时期就出现了。对 22 个六岁到 13 岁的儿童大脑活动的观察发现, 女孩子的大脑对搞笑的视频(家中玩闹的视频)反应更大,而男生对娱乐的视频(儿童跳霹雳舞)反应更大。此外,女生大脑的中脑以及负责情绪和觉醒的杏仁核对幽默的反应更大,说明女生对幽默的体验更高,比男生更觉得视频搞笑,而男生则是腹内侧前额叶活跃程度更高。负责这个研究的科学家认为,这种对幽默感知的性别差异,也就是女生对幽默的感受性,帮助女性选择合适的并且幽默的配偶。男性比女性从统计上来说更加幽默一些。在一个研究中,科学家让一群人根据《纽约客》杂志上的漫画写下一段说明文字。接着让另外一群人来判断这些人写下文字的幽默程度。结果发现,无论是男性评价者还是女性评价者,都认为男生写下的说明文字更加幽默搞笑,并且男生似乎更加擅长欣赏男生的幽默。不过除了在现实中男生和女生有幽默程度差异之外,人们在心目中也会事先预设男生的幽默程度更高。在这个研究的后半部分,科学家让评价者记住漫画的说明文字以及对应创作者的性别,在后续的测验中,人们更容易记住那些比较搞笑的说明文字,并且容易把搞笑的说明文字记错成是男性写的,而比较不搞笑的文字错记成是女性写的。所以当人们在听一个男生夸夸其谈的时候,自然而然会发笑,其中很大的原因也因为人们本身就预设男生会比较搞笑。友好、高智商、幽默感和好玩被认为是择偶中的重要积极特征,对男生和女生都重要。图源网络好玩在择偶中是一个被看重的特质。好玩的人喜欢双关语,喜欢即兴发挥,不按套路出牌,轻松地寻求挑战,从不寻常的事物中发掘出乐趣,用好玩的方式处理人际关系,喜欢打趣,喜欢创造一些自己和别人都乐在其中的场景,等等。对于女性来说,男生好玩意味着攻击性比较低;对于男性来说,女生好玩意味着活力四射。而好玩的人比起不好玩的人,更加认为配偶的幽默、有趣、悠闲自在的态度和创造力是非常重要的。苏黎世大学的研究者对 327 个年轻人进行了跟踪研究,让这些年轻人列出他们最看重的长期配偶的特质清单。结果发现,男生和女生最看重的特质大同小异。无论对于男生来说,还是对于女生来说,友好、聪明、幽默和有趣是位于清单中最上面的,而好玩这个特质也处于比较重要的位置。男生和女生的不同在于,女生更看重男生的幽默,而男生更看重女生的活跃的个性。图源网络幽默是择偶中体现男性魅力的最重要的方面之一。在一个约会中,男生越经常表现出风趣幽默,而女生越多地用笑来回应男生表现的幽默,越表示女生对这次约会感兴趣。不过因为不是每个人笑点都是一样的,所以即使你是非常搞笑的人,也不表示你正在约会女生就一定能够欣赏你的幽默。可以说每一个人的对幽默的感知都不完全一样,也就是笑点不同。这取决于一个人的性格、心理特征和社会经历, 而幽默又是不能解释给别人听的——觉得好笑的人自然会笑,而从一个笑话中得不到笑点的人,和他解释了可能他不会觉得搞笑。彼此能够欣赏对方的幽默,笑到一起去,可能意味着未来共同的生活会有更多的乐趣。“一起发笑”也是亲密关系质量的重要指标。Sara Algoe 博士在另一个研究中,让 77 对情侣描述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在描述的过程中录下他们的表现,记录情侣一起笑的次数和单独笑的次数分别是多少。结果发现,一起发笑次数越多的情侣,觉得自己和伴侣的相似度越高,得到的心理支持越多,他们也觉得自己的自我和对方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上内容节选自书籍《大脑修复术》,想要了解更多有关的大脑的机制原理吗?点击识别下方二维码,打开你关于脑科学认知的新世界?
参考文献(点击滑动查看)Gervais, Matthew and David Sloan Wilson “The Evolutions and Functions of Laughter and Humor: A Synthetic Approach.” Quarterly Review of Biology, Dec. 2005.
Ching-LinWua, Lei-PinTsenga, Chih-Pei Ana, Hsueh-Chih Chena, Yu-Chen Chan, Chen-Shiha Shu-Ling Zhuo. Do individuals with autism lack a sense of humor A study of humor comprehension, appreciation, and styles among high school students with autism. Research in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 Volume 8, Issue 10, October 2014, Pages 1386-1393Martin, Rod; Patricia Puhlik-Doris; Gwen Larsen; Jeanette Gray; Kelly Weir (February 2003).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uses of humor and their relation to psychological well-being: Development of the Humor Styles Questionnaire”. Journal of Research in Personality 37 (1): 48–75. doi:10.1016/S0092-6566(02)00534-2René T. Proyer and Lisa Wagner. Playfulness in Adults Revisited: The Signal Theory in German Speakers. American Journal of Play, February 2015Norman Cousins , Anatomy of an Illness . N Engl J Med 1976; 295:1458-1463December 23, 1976DOI: 10.1056/NEJM197612232952605LAURA E. KURTZ, SARA B. ALGOE. Putting laughter in context: Shared laughter as behavioral indicator of relationship well-being. Personal Relationships, 2015; 22 (4): 573 DOI: 10.1111/pere.12095Sara B. Algoe, Jonathan Haidt, and Shelly L. Gable. Beyond Reciprocity: Gratitude and Relationships in Everyday Life. Emotion. 2008 Jun; 8(3): 425–429. doi: 10.1037/1528-3542.8.3.425Laura Mickes, Drew E. Walker, Julian L. Parris, Robert Mankoff, Nicholas J. S. Christenfeld. Who’s funny: Gender stereotypes, humor production, and memory bias. Psychonomic Bulletin & Review, 2011; DOI: 10.3758/s13423-011-0161-2J. A. Hall. Sexual Selection and Humor in Courtship: A Case for Warmth and Extroversion.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2015; 13 (3) DOI: 10.1177/1474704915598918Pascal Vrticka, Jessica M. Black, Allan L. Reiss. The neural basis of humour processing. 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 2013; 14 (12): 860 DOI: 10.1038/nrn3566Romundstad Solfrid , Svebak Sven, Holen Are, Holmen, Jostein, A 15-Year Follow-Up Study of Sense of Humor and Causes of Mortality: The Nord-Tr?ndelag Health Study Psychosomatic Medicine: April 2016 – Volume 78 – Issue 3 – p 345–353doi: 10.1097/PSY.0000000000000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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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择偶和长命上,幽默比有钱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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