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阳文艺网故乡的槐花树
文/黄清卫
参军入伍，离开故乡，客居湖南已经有二十六年之久了。故乡的点点滴滴，温情厚爱时常在梦中忆起。尤其是每年的四月天，当我奔跑在湘江风光带上，闻着多情的春风吹来江岸槐花树沁人心脾的阵阵槐花香，不由得就想起了故乡的槐花树。
我的故乡在西安户县（今鄠邑区）县北的大王镇王守村黄家庄，庄子不大，由三个生产队组成，黄姓占绝大部分。听老人说，我们这族人是从湖北黄冈逃难而来的。黄家庄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是乱糟糟的（那个年代村庄没有规划），家家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的土坯房，而且基本上是坐西朝东向，分为前院、正房、后院。我家的房子也不例外，我家后院有近20米长，其中配有猪圈（当时农村人靠养猪增加经济收入），猪圈的猪一养就是一年才出槽（方言，意指卖掉）。我家猪圈的后面有个大坑，大坑周围栽了二三十棵槐花树，每年的四月来临，满树的槐花盛开，从远处望去，白茫茫一片，花随风舞。行至近处，香随风飘。这段日子，是我们孩童天真欢快，无拘无束的日子。
在那个槐花飘香的季节里，我和小伙伴们人坐在教室里，心已经飞到了槐花树上，期盼放学的铃声早早敲响。那怕多呆一会，便如坐针毡般难受。终于放学铃响，几个小伙伴飞也似的奔向我家的后院，到达目的地，把书包丢在树上，比猴子还快地爬上树，忘情地采摘着槐花，急不可耐地塞进嘴里，品尝着槐花的丝丝甜味。有时嘴里塞得太满，把两个腮帮子撑得圆鼓鼓的。因为槐花树带刺，小伙伴们的衣服和鞋子经常被刮得破破烂烂，回家去，自然免不了一顿老拳的揍打。那个年代家里都穷，谁家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去置办新衣。新衣服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有的。记得那时母亲买给我的新衣服，大年三十我都舍不得穿，抱着新衣服睡一个晚上，大年初一清早穿上到左邻右舍去显摆一下。为了过槐花的嘴瘾，我被父母亲埋怨和揍过，当时我并不能理解他们，甚至对父母亲是有所怨气的。时过境迁，细细想来，那个年代，父母亲是有太多的艰难和酸楚。
其实每到槐花盛开的季节，父母亲的脸上也是充满了笑意的。尤其是母亲，为了让我们四姐弟吃饱肚子，她自制一个抅槐花的“钩锝”（音：GouDe。就是在长竹杆的最上端绑一个硬铁丝，将铁丝顶端拧成一个n字形状），站在树下，头昂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槐花树上，一下一下地抅下来槐花，放在笼子里，等笼子装满了，母亲就开心地收工回家。回家后，将槐花一粒粒地摘下，放进菜盆里，然后淘洗干净，将水晾干，再将槐花放进菜盆里，取上适量的面粉和盐倒入，均匀搅拌后，尔后倒在蒸馍的镜铋上，抹平，将镜铋架在滚水的大铁锅上，盖上锅盖，灶塘大火开始蒸起。锅盖缝隙处外飘的阵阵香气，不免让我们姐弟有些垂涎欲滴了。大火蒸约20分钟左右，母亲将锅盖揭开，蘑菇云般的蒸汽散去，满屋子的“槐花疙瘩”的香味扑鼻而来。说实话，我的口水早已流下，母亲将蒸熟的“槐花疙瘩”用搪瓷碗装上，分成六份。我端上属于我的那份，狼吞虎咽般地吃下肚里，顿时觉得清甜直冲脑门。母亲是仁爱的，每年四月，她都会豪不吝啬地让我庄子的乡党去我家后院摘槐花。
就这样，直到我参军的1993年的那个四月，故乡的槐花树还是这样无私地奉献着。随着改革开放力度的不断深入发展，国家经济建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不再为一日三餐而发愁了。我家后院的槐花树还依旧按时盛开，只是树下的阵阵欢笑和人声鼎沸已经逝去。槐花树随风自己诉说过往，却依然把香气四溢散开。
再后来，因为规划建设的缘故，故乡后院的槐花树全部被砍伐。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还黯然神伤了一段时间。故乡的槐花树呀！至今我还经常怀念着你，就如同经常思念我故乡的亲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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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黄清卫，陕西户县（现在鄠邑区）大王镇黄家庄人氏，1993年12月入伍湖南武警总队，在部队耕耘16年，转业。现为国家公职人员，因故辍笔多年。到地方重拾笔墨，于2018年开始发表文章，《与琰乔书》分获2018年株洲市公安局“最美家书”二等奖，株洲市“第二届清风株洲”家书家训活动优秀奖。2019年《秦腔缘》发表于《户县报》《画乡情》等杂志，《战友老唐》发表于《户县报》，株洲警事《警察文学》专栏。其它诗词散见于《西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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