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强丨我的三次下井

生长在煤矿,总会被人问及是否下过井。于我而言,三次的下井经历,让我每每回想起来,还是对煤矿工人真实的工作环境而震撼。深邃的矿洞,坚硬的岩层,错综的支架,沉闷的空气,狭小的空间,唯一还让你感受到运动的,是闪烁的矿灯和飞扬的煤尘。
第一次下井,还是九二年上高中时候,参加的煤炭科技夏令营。一群中学生的少男少女,对自己生活的矿山是懵懂而一无所知的。随着夏令营的统一安排,我们要去的是当时条件最好,新建的主力矿井耿村煤矿综采工作面。
听完下井前的安全教育,穿上肥大的作衣和沉重的胶鞋,带上安全帽、矿灯和自救器,互相嬉笑着打量彼此之后,大家忙不迭地在更衣室里欣赏自己的“尊容”。也许正是年少无知,我们感受的只有新奇。在大巷里,跟班队长带我们坐着皮带下井,虽然看着刚刚运完煤的皮带黑乎乎的,但随着严肃的“坐下”口令,我们还是齐刷刷地坐在了皮带上。
皮带隆隆,把我们运进了深深的煤巷。在又经历了一个小时的步行后,才真正到达了工作面,我们见识了掘进队的钻机、采煤队的割煤机。随着电钮一按,割煤机的巨大齿轮转动着,把亮闪闪的乌金轻而易举地割了下来,引起了我们兴奋地欢呼。
就这样,在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有了我第一次的下井经历。
第二次下井,就有点汗颜了。那是2004年,我在单位安全包矿的常村煤矿进行了一次井下巡查。同样的斜井,在常村矿坐的却是轨道车。当我还在回忆着第一次下井的情景时,很快就到了必须步行才能到的工作面。
井下的路真难走,完全靠矿灯照着,在液压支架和工字钢支撑梁下慢慢行走。当遇到压力大的地方,工字钢已经被压弯变形,只有蹲着侧身才能挪着通过。变形的工字钢让我的心一直被揪着,提心吊胆。就这样,经过近两小时的艰难行走,才赶到工作面。然而,由于井下刚刚放过炮,煤尘飞舞,空气污浊,我们无法到最前线。在随行人员建议下,只有紧贴着运煤溜子旁的一条小路艰难返回。
返回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虽然浑身冒汗,感觉很累,但我的步伐却很快。说实在的,那是在黑暗中的前所未有恐惧和压抑的心情,让我只想快点离开。
升井后,我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由衷地感慨。井下环境太艰苦了,无论矿工们挣多高工资,都是应该的啊。
第三次下井,是一次主动的经历。二零零五年,安全文艺巡回演出时,跃进矿青年志愿者要下井搞慰问。带着对上次下井的经历和感慨,我克服了对井下环境的恐惧心理,也更想为矿工兄弟们做点什么,于是,就和志愿者们带着苹果、火腿肠、毛巾等物品又一次来到了井下。
跃进的井下是闷热潮湿的,有一段巷道的顶板上,还固定着一个个锚网和水袋,时不时有水滴啪嗒落下。同样地艰难前行,由于心境不同,却让我只想早点到达工作面,为矿工兄弟们送上一份最真挚的祝福。
在井下,那些满脸汗水浑身煤尘的矿工兄弟,认真地听着我唱的那首《为了谁》,每一个矿工憨厚而黢黑的脸上绽放着笑容。他们那聚光的眼神,洁白的牙齿,被我深深感动着。歌声里,是我发自内心的由衷祝福和赞美。没有他们在井下的挥汗如雨,没有他们艰辛付出,哪有矿山十几万职工家属的幸福生活。
三次的下井经历,就这样深深烙在了我的心海。如今,距我最近的一次下井也已经十多年了,在舒适的办公室里工作,每每回想起在三次下井的不同经历,从而让我更加思考自己的人生,更加珍惜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随着井下的质量标准化和五优矿井的创建,现在井下的生产条件已经好了很多。无论我还会不会再次下井看看,我都会默默地祈祷我的那些矿工兄弟们,祝你们平平安安的,工作生活好每一天。
万岁,矿工!矿工,万岁!
作 者 简 介
刘晓强,党员,义煤公司综合办工作,多次担纲义马市和义煤公司文艺晚会。爱好播音主持,尤爱文学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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