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别名芸薹(YUN TAI),拉丁文名Brassica campestris,原产地在欧洲与中亚一带,植物学上属于一年生草本植物,十字花科。在我国集中在江西婺源篁(huáng)岭和江岭万亩梯田油菜花、云南罗平平原油菜花、青海门源高原油菜花等。
油菜花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又有观赏价值,是观光资源。
油菜进入开花季节,田间一片金黄,余邵诗云:“油菜花开满地黄,丛间蝶舞蜜蜂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浓郁香”。
油菜花竞相怒放,花粉中含有丰富的花蜜,引来彩蝶与蜜蜂飞舞花丛间。浓郁花香令人陶醉,美丽风景让人流连。
《菜花》——清·乾隆
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
《宿新市徐公店》——唐·杨万里
篱落疏疏小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题梁贤巽公房》——唐·齐己
吴王庙侧有高房,帘影南轩日正长。吹苑野风桃叶碧,压畦春露菜花黄。悬灯向后惟冥默,凭案前头即渺茫。知有虎溪归梦切,寺门松折社僧亡。
《再游玄都观》
——唐 刘禹锡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安宁道中即事》
——清 王文治
夜来春雨润垂杨,春水新生不满塘。
日暮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
《满江红》
——元 陆文圭
黄染菜花无意绪,青描柳叶浑粗俗。
忆繁华、不似少年游,伤心目。
《鹦鹉曲》
——元 冯子振
菜花间蝶也飞来,又趁暖风双去。
杏梢红韭嫩泉香,是老瓦盆边饮处。
《乌夜啼》
——宋 郑熏初
春江一望微茫。辨桅樯。
无限青青麦里、菜花黄。
今古恨,登临泪,几斜阳。
不是寄奴住处、也凄凉。
《水龙吟》
——宋 刘过
读罢离骚,酒香犹在,觉人间小。
任菜花葵麦,刘郎去後,桃开处、春多少。
《水龙吟》
——宋 刘辰翁
何须银烛红妆,菜花总是曾留处。
流觞事远,绕梁歌断,题红人去。
绕蝶东墙,啼莺修竹,疏蝉高树。
叹一春风雨,归来抱膝,怀往昔、自凄楚。
《水调歌头》
——宋 冯取洽
峦岫竞围绕,风日更清妍。
闹媒蜂,纷使蝶,菜花繁。
少年正尔行乐,谁复顾华颠。
《四时田园杂兴》
——宋 范成大
梅子金黄杏子肥,
麦花雪白菜花稀。
日长篱落无人过,
唯有蜻蜓蛱蝶飞。
《宿沣曲僧》
——唐 温庭筠
东郊和气新,芳霭远如尘。客舍停疲马,僧墙画故人。
沃田桑景晚,平野菜花春。更想严家濑,微风荡白苹。
《题梁贤巽公房》
——唐 齐己
吴王庙侧有高房,帘影南轩日正长。
吹苑野风桃叶碧,压畦春露菜花黄。
悬灯向后惟冥默,凭案前头即渺茫。
知有虎溪归梦切,寺门松折社僧亡。
《行香子·树绕村庄》
——北宋 秦观
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远远围墙,隐隐茅堂。飏青旗、流水桥旁。偶然乘兴、步过东冈。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又是菜花黄》
王清铭
走,看油菜花去。
生长在穷山僻水、蓬门荜户的油菜花,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粗布乱服的乡下丫头,会有一天成为一种金黄色的时尚符号。油菜花只是一种乡村常见的庄稼,连乾隆皇帝都说 “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 。油菜花很少出现在古代诗词里,与桃李争艳,以前还有拿到城中暂住证的桃李为风雨发愁,油菜花有时甚至不如荠菜花,辛弃疾的一句“春在溪头荠菜花”让荠菜花名声大振。
很多不种田的农人搬进城里,但油菜花进不了城,只会在乡村寂寞地开放着。她不会炒作,也没人帮她炒作,人们钟情于玫瑰,很轻易地把她忽略,甚至她的名字都被改了,只简单地称为“菜花”。我在搜索为数不多的写油菜花的诗句时,脑中不时浮现的是“花菜”的形象。这也难怪,“菜花”这个词让人更多联想到的是超市架上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花菜,它的学名就叫菜花。
油菜花却不去理会身份的高低贵贱,她不张扬,选择在桃李开花之后开放,一开就是一大片。她也不似桃李,有一两树花,就喊得全城的人都知道,纷纷前来参观,出门俱是看花人。油菜花生长在乡野,浑身散发乡土气息,唐代的齐己写过这样的诗句:“吹苑野风桃叶碧,压畦春露菜花黄。”油菜花最平民化,她交往的都是一些农作物,“日暮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清代的王文治这样写道。
因为接通地气,油菜花也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她只在该开花的时候开花,该结果的时候结果,不赶趟儿;开花的时候,不涂脂抹粉,很本色,只是一例的黄。她朴实,甘于寂寞,从不炫耀自己。油菜花活得简单,而简单就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
油菜花丛不把自己当风景,却无意中成为一道春天亮丽的景观。也有诗人没有忘记油菜花,秦观写春光,就有这样的词句:“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菜花的黄丰富了春天的色彩;“莺儿啼,燕儿舞,蜂儿忙”,蜜蜂没有势利眼,它们也在油菜花的枝头翩然起舞,采花蜜酿制自己的生活。
我在乡村生活了近二十年,现在还没有与乡村隔断联系。油菜花太平常了,以致经常熟视无睹。人们常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看到网络上有人呼朋唤友去看油菜花,而且真的有很多人去了,拍了很多有关油菜花的照片,甚至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评选出陕西汉中、江西婺源等十大看油菜花的胜地。看着照片上熟悉的油菜花,我恍然有所悟,自己过去的很多跟油菜花有关的日子不就是风景吗?那一种朴实而简单的日子不就是很多现代人向往的生活吗?
以前,老屋面前有一大片油菜花,农人并没有它当风景,我也是。我们在油菜花边生活,游玩。今天突然读到杨万里的一首诗《宿新市徐公店》,童年的记忆被唤醒了:“篱落疏疏小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我们也曾追逐黄蝶走进了油菜花地,黄蝶迷失在菜花黄之中,同时迷失的还有多年之后生活在城里的我们。
有时候,生活的美不是靠发现,而是缅怀;不是寻找,而是回归。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恍然大悟,长满油菜花的土地是我们最初的出发地,走了很多年后,才明白,油菜花才是我们生命的终点。生命的本质不就是朴实简单而又诗意盎然吗?我们在寻找中迷失,在迷失后又继续寻找。我们走了很远,以至于忘了为什么要出发。还好,那些金黄油菜花还在,迎着春风开放,好像就是为了迎回我们这些流落到城里的人。
走,看油菜花去。三毛出发了,到了周庄。一位散文家这样写道:“三毛说,我还会来的,我一定会来的。三毛是哭着离去的,三毛离去时最后亲了亲黄黄的油菜花,那是周庄递给她的黄手帕。”三毛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她去的天国应该有油菜花在微微的风中摇曳,轻轻的,黄黄的。
三毛找到了油菜花,却陷入更深的孤独。那些蜂拥着到乡下看油菜花的人呢?如果只是在油菜花前惊鸿一瞥,留下几张可资炫耀的照片,那只是探亲访友,不是回家。客居的人找不到精神家园的。
走,看油菜花去。不是看,是回家,回到我们阔别多年的老家。在我们的家园中,我们就是黄黄的油菜花,在春风中轻轻摇曳,简单、朴实,而又诗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