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风微刊】散文: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母亲 文/郑淑惠(河南信阳)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母亲
文/郑淑惠(河南信阳)
母爱,就是一场重复的辜负,而被辜负的人却永远无怨无悔!不管人生如何百味,命运如何苦涩,爱的分量,从不打折,从不缺斤少两。
我母亲姓詹,名秀荣。外女道莉刚认字时,把“荣”读着“菜”,她调皮的小女婿,经常偷偷地说,你们的姥姥叫—–詹秀菜。母亲也知道,一笑了之,从不介意,老人家的心胸!
自从小妹一家到了<贵州兴义民族师范学院>,我俩姐妹三年都没有见面。今年想趁暑假她来,我们给母亲过个—–八十寿。只可惜我又缺席,心里愧疚啊!
母亲虽离我最近,但她的生日在暑假,也是最炎热的时候。我:暑假的重心在女这,尤其是这几年,她考这,考那,孩子也小。母亲总是说:“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给她娘俩照护好。”
母亲:“我没事!”是隐忍悲伤,孤寂,安抚我们。父亲刚去世那一年,我去桃林看她,年关将近,街上是人山人海,举步维艰;母亲站在大门口,往北眺望,目光呆滞而凄然;我,早就看到她了,眼泪簌簌地流淌;走近了喊几声妈,都没有听见;茫茫人海呀,亲人在哪里!
母亲的体谅与宽厚,让我很是感慨!更加想念老父亲!他老人家健在,陪伴母亲该多好!父亲平日里很少买菜,但母亲过生日,他总是老早就到街上买一只鸡,生怕买不到。
母亲的心里是失落的,但却由着我们——-任性。我考潢师那年,和一个表亲到潢高看分数。我站在外面,看着他进去,眼直勾勾的看着门,希望他快点出来,又害怕他出来。那种纠结与恐惧,焦灼与不安。看着他款款而来,面带笑容,知道他不错。而我,和他有差距,而且还不小,后来知道他全县排名第二。他政治和语文都考得好,我只是数学考个96分。一个同学知道我的数学说,她一定能考上,她的语文棒得很。结果就是这个所谓棒的科成了短板。当时我们的同学在红师培训,硬留我吃中午饭;哪还能吃下饭,委屈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顶着正午的骄阳,骑着自行车,往家里回;走到伞陂那段正在修路,我俩绕道人家庄子里走;还从俺一家亲戚门口过,也没有停下来;回到家,坐在院子的一颗大椿树下就哭啊!那种伤心,失望,感觉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母亲很平和地问:“人家都考咋样!”我说:“不知道。”她说了好多安慰的话都记不得了。但一句却一直铭记:“那人家乡下干活的人都不活了!”
后来我要进城体检,母亲赶紧给二姨借了5块钱。再后来医生说:“我的脾有点大”。哥和我一起,立即给这个信息传达给母亲,母亲让两个亲戚骑着自行车换着,把她送进城;医生都是原来黄岗医院的,母亲和他们都很熟。黄岗医院很有名,像县城人民医院的“刘一刀”等,很多名医生都来至黄岗医院。妈和他们关系:没有钱,先看病,拿药是常有的事。那年父亲的腿疼的不能下地,医院的叔到我们家,把盐炒炒,装在一个小布袋子里,放在父亲的腿上。那时我还很小,但记忆很深刻,一个小煤炉上一个小锅,炒着盐。
老家的亲戚,亲戚的亲戚,邻居。从三十里外的桃林黄集,还有更远的固始到这来看病,全是母亲帮前忙后。有时吃住在俺家,一呆半个月,二十天。俺家也缺劳力,人家也帮俺干不少活。
母亲的心肠“热”啊!谁找到她,没有说半个“不”字。 母亲一生极为艰辛与不易!
母亲上边的我们的几个舅舅都饿死了,一个舅幸存下来,还一个姨,母亲成了老大。舅的“金贵”可想而知。母亲比舅大六岁,比老姨大十几岁。母亲说:有一回:不知道她把舅舅怎么啦,姥爷撵着打她,她跑到一个亲戚家不敢回,亲戚把她送回家,还说了姥爷。
母亲一生呵护着舅舅,舅舅上学,父亲明着给,母亲暗着给,供他,他成家后,遇到事都是母亲拼着命,替他奔波,操劳,摆平。一次他得了一种病,在县城人民医院,情况十分危急,需要大量青霉素;母亲南北二城给她跑这种药,把他从死亡线上夺回来;姥爷去世的早,母亲是舅舅和老姨的支柱。
母亲说:她九岁,冬天就在雪地里抠胡萝卜,手冻得红肿!(姥姥一直掐辫子,器帽子(就是用手工把用麦杆掐成辫子,缝成帽子,纺线,日夜不停的劳作。睡觉没有脱过衣服。她说:跑土匪,衣服脱了来不及穿。)
好吃好喝的都紧着舅舅,老姨。母亲平时是不说她的苦楚,是弟弟离开我们那天夜里,她哭诉了一整夜,好像要把她一生的委屈都说出来,一辈子积攒的眼泪都流出来!
那时父亲在桃林供销社,母亲在幼儿园,还是园长。后来父亲成了“右派”,母亲就和父亲在姥爷的住房西边搭个简易的屋。再后来,凭着姥爷的人脉,母亲的能干,在黄岗公社油坊大队当妇女主人,从61年一直到我85年潢师毕业才离任。
母亲和父亲结合,父亲已经有个九岁的儿子。哥的妈妈把哥送到母亲这里,住了几天,诚恳地说:“大妹,我把孩子交给你,我放心!”
哥小时候那叫一个“淘”,父亲用鞭子抽,用斗打他(我们小时候,分粮食都用斗呀,升呀!),我都清楚的记得。惹着人家,那个不依不饶,让父亲恨而怒的表情现在还记忆犹新。只有母亲宽容,体谅,不停地劝慰父亲。
本村的一个舅说:我看难过两个“老灶爷”。乡下人每逢过年都贴老灶爷,像贴门对子一样。母亲给我解释,意思她和父亲过不了两年。其实我是完全懂的;人家是在看她的笑话!
母亲您真的了不起,咬紧牙,争气夺泪跟父亲过完一生;还给哥争取到保送潢师(黄岗公社唯一的名额)。您不止一次地说过:那年过年杀一个百十斤的猪,给公社的六个常委一家送一块,不是贿赂,是真诚的谢意!感谢人家对她体恤,对我们这个家的怜爱。
那时的人多淳朴且善良!当然,要不是母亲在大队当妇女主任,这样的好事也临不到哥的头上。所有熟悉我们家的人,都说:这是母亲的功劳!
后母难做!母亲一辈子多少次眼泪流出来,又咽下去啊!苦扒苦奔总算把我们养大,还有了工作。哥解决了工作,成了家,母亲一生才释然。
我们家虽姊妹多,及穷困,但母亲再苦再难,从来没有和哥言过苦,叫过穷。每年哥嫂要是回去过年,母亲和父亲提前都约定:他们回来了从不说这没有,那没有。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慈悲,善良,博爱的老母亲!
一次哥被一个刚学骑三轮车的小孩撞了。那时也没有电话手机,信息还是五中门口修车的老耿告诉婆婆,我们知道的。我们赶往医院,天都黑了。陈让我回来,他在医院守着。陈怕我着急,一直说没有事,我就傻傻的呆在家里。
陈说:哥是叫唤了一夜,哥身体很棒,平时喷嚏很少打,他一夜这样叫,一定问题严重,我们都手足无措。哥很坚决地说:“赶紧让妈来,只有妈能救我的命!”妈从桃林赶来,立即就找到了刘学超舅舅,也就是上面说的刘一刀。他从哥滚圆的肚子看出,立即做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在割开肚子的那一刻,血往外直飙,腹腔全是,脾破。是拿掉脾还是修复,没有高超的医术,绝对的把握,是不敢拿哥的生命开玩笑的。舅果敢的选择修复。他说:大姐啊,这是您,要是别人不会修,直接拿下脾。这个脾对人体的重要程度,你没有我们清楚!
在医院的日子,小妹一直守在哥身边一周,有时不便,一个病房的男友帮忙照料一下。母亲总把送给哥的鸡汤,什么汤倒一碗给人家。乡下人厚道,回去后给哥送两只老母鸡以示酬谢!彼此难忘在生命最关键的时刻,能相互帮扶!
老郑家和哥一茬子的,都在家干活,很是羡慕哥,也说,谁要是给我弄个工作,我让她一辈子吃喝不愁。我们老郑家是个大家族,离县城远,那时赶城都地走,拉车,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是老家的,都可以到我们家歇个脚,都知道母亲为人热情,好客,饭不金贵!不管在哪,熟悉的不熟悉的,总有人说:我在你家吃过饭呢。
那时到县城开会,背着铺盖夜里行走,三十多里。后来可以坐车,一天补助几角钱;人家看电影,买吃的,她都不,几天会省下个几块钱给我们买几尺布,做个方领衫,短裤什么的。一直以来,我就认为母亲不爱吃煎馍,那时我们在乡下干活,天长又饿,吃什么呢?母亲回去煎点馍馍,端到田埂上,让我们姊妹几个吃,她说她不爱吃,我都信以为真呢!
夏天做饭,她说她不怕热,同时烧着两个地锅,一个锅炒菜,一个锅蒸馍,弄点稀地。她戴着草帽,火焰烘烤着她,衣衫都湿透。让我们在上面弄,她是心疼我们,怕我们热!最爱出汗的她,夏天每天都要洗头。
在乡下,早上从堂屋扫到大门口,到粪池,很需要一段时间,但母亲就是爱扫。现在搬到城里,也是八十岁的人,楼道她是不能看着脏。
眼也好,腿也勤,手脚更是麻利,脑子比我还好。每天做着好吃的等着我,心里酸里有着甜,苦中夹着涩。
每次夜里去看她,总是不开灯,黑灯瞎火,连喊两声妈,要是没有应的话,心里就发怵。妈妈一个肚子做过三次手术,都是刘一刀舅舅做的;阑尾炎—结扎—-疝气,现在刀口像锅底一样很薄,还有了缝隙,医生说是“刀口疝。”
如果肠子运作那个缝隙里,就是要她命的时候。也有过几次,肚子立刻一个大包,像气球那么大,汗不是淌,是往下滚。
去过医院,还是找舅,她说做可以啊!但术后恢复是个大麻烦,毕竟八十岁的人啦。母亲三次,父亲三次手术,包括哥的手术,他都十分果敢且有把握,但母亲这次,他没有了底气。
母亲已经交代过几次后事了,我们也心有余悸;恐惧着,担忧着,每次有险情,她都镇定自若,用热毛巾敷,还有严重的胆结石,它们纠结在一起,后果可想而知。也许是父亲冥冥中护佑,也许是弟弟在天国暗中庇护。母亲每次都化险为夷,安康依然!是老天垂怜,还是世有神灵。
母亲一生历尽磨难,坎坷,饱尝人间酸苦,让她多活些时日以作馈赏!买点好吃的,也放着那不动,总是说:有米有面,饿不着!一辈子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总是问我吃不,想吃啥?都快60岁的人了,还有老母疼着,爱着,矫着,惯着;所以,生活无论赋予什么,都要坚强,勇敢的去面对!因为——我有母亲!国学大师季羡林少小离家,这一离家,便很少回去,只道有一天,母亲突然去世。他从北京匆匆赶回老家,送母亲入土。回到老家,她看到的是一口棺材。母亲的面容再也看不到了。村子的宁大婶对季羡林说:你娘临走一直唠叨两句话。 第一句是: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怎么也不放他走的!第二句是:儿啊!你让娘想得好苦呀!离家八年,你也不回来看我,你知道,娘心里是什么滋味呀!季羡林听到两句话,伏在炕上,一直哭到天明。后来,他写了著名的散文:《永久的悔》,看到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于地下。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母亲。世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 都比不上待在母亲身边。 毕学敏《孝心无价》里有句话说得好:我相信每一个赤城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许下“孝”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
可惜人们都忘了,忘了时间残酷,忘了人生短暂,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脆弱。七夕的日子,怀念父亲,弟弟以及我逝去的亲人。愿老母健康,长寿!
简历:郑淑慧,大专文化,小学一级教师。现住在河南信阳羊山新区府都花园楼,喜欢文学,发表过多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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