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前沿 · 谢复根、袁南成作品‖总第9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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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谢复根、袁南成。（排名不分先后）
老局长钓鱼
文/谢复根（浙江）
将粘着鱼饵的钩子往鱼塘里一抛，老局长整个身心就进入了修身养性的状态。这是习惯了，以前不管多忙，只要手握钓竿，他的心情都是这个样子。今天是他退休之后的第一次垂钓，更是如此。
五月的上午，八九点钟的太阳暖洋洋的。老局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吐出一团云雾。也许今天来得有点早了，整个鱼塘不见一个垂钓者踪影。
这个鱼塘老局长来过好多次了。鱼塘占地面积约有六七十亩，形状像一个加长版的三节葫芦。为了便于管理，鱼塘老板将其分为三个子塘：1塘、2塘和3塘。塘与塘之间，用类似于水乡地带河流中的“簖”隔开。
老局长现在垂钓的是三塘。这塘他太熟悉了，记得有一次他和局办公室主任——现任的新局长小赵一起垂钓，一个下午，他钓到的鱼居然有四五十条之多，且每条都在一斤左右。故老局长今天信心满满，他当然不求那个数，只想今天能钓个十来条上一斤的鱼回去，那他也算是心想事成不虚此行了。
然而，奇怪的是，连抽了三支烟，浮在水面的浮子像锈牢在水里似的一动也不动。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依然如此。真是活见鬼了！老局长想，是不是鱼饵有问题？他把鱼食放到鼻子前一闻，香喷喷的，就是鱼儿喜欢的味儿呀！没有问题。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今天钓鱼，老局长完全是即兴而来的。昨天整理抽屉，无意中发现还有一张钓鱼票，这票子是退休前鱼塘老板大头送的。往常，每次钓鱼他都是和小赵一起去，今天是星期天，原打算叫上他，可一想，小赵刚刚走马上阵，局里一定会有许多事务等着要处理，就没有邀他。
可这会儿，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没有一条鱼上钩，老局长就有点着急了：自己虽说是资深垂钓者了，可这水下到底有没有鱼，还真没有把握。要是小赵在，凭他出过一本有关垂钓的书籍，他一定知道哪个塘里有鱼哪个塘里没鱼。
不在就不在，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换个塘试试再说，老局长想。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新局长小赵打来的。老局长问：“小赵，什么事？”
小赵说：“局长，还有什么事？今天是星期天，一起钓鱼啊！”
老局长说：“我已经在鱼塘了。”
小赵略显惊讶：“您已经去了？那好，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老局长说：“还是老地方，大头的鱼塘。”
令小赵局长想不到的是，十多分钟之后，当他驾车赶到鱼塘时，老局长正气哼哼地骑着电瓶车从鱼塘里出来。小赵赶忙下车，拦住了老局长：“局长，怎么回事？不钓了？”
老局长看了看小赵：“家里有事，我得马上回去，你去钓吧！”
小赵说：“什么事呀，非得要您老亲自回去？”
老局长说：“老太婆电话里没说。”说完骑上电瓶车头也不回就走了。
小赵局长忙赶到鱼塘那间简易房里，大头老板不在，只有一个二十不到的小青年在玩手机。小赵上前问：“知道刚才钓鱼的老人为什么会走吗？”
小伙子说：“知道，他要换鱼塘，要在一号鱼塘钓，我说二号、三号都可以，一号不行。”
小赵问：“为什么？都是鱼塘，为什么一号不行？”
小伙子说：“我舅嘱咐过的，他说，一号鱼塘今天下午市长要来钓鱼，是市长的鱼塘。不要让别的人钓。”
小赵说：“那么大个鱼塘，就多一两个人钓？”
小伙子说：“这我不知道，反正我舅是这样嘱咐的。”
明白了，老局长就是为这个才离开鱼塘的。小赵立马拨鱼塘老板大头的电话。那边大头老板一听是新局长，忙说：“你要钓怎么不行？”
小赵局长说：“你那个外甥啊！”
大头笑了：“你说他啊？小家伙心气不顺，今年大学没考上，我怕他待在家里待出病来，就让他来帮我看几天鱼塘。”
小赵局长说：“不是说，你关照他，这鱼塘只能让市长一个人钓吗？”
大头说：“那是对别人，怎么能对你们呢？跟你说了吧，一号鱼塘里我前几天刚放进上千条一斤多重的鲫鱼哩。”
小赵说：“不是我一个人钓，还有我们局里的老局长。”
大头连连说：“都行都行，你们都是我的贵人，我还要指望你们给我指出一条发财路哩。哈哈！”
搁下大头的电话，小赵局长打算摁老局长的电话，可刚摁几下，他又停住了，他知道老局长的脾气，这会儿要他回来，他是不会回来的；再说，他在开电瓶车，打他电话，会让他分心也不安全。
小赵局长不知，经过五月的暖风一吹，老局长恼怒的情绪早就烟消云散了。此刻，他正把电瓶车停在一条小河边的柳树下。小河离鱼塘很远，河道不宽，水流很缓，水色也不像鱼塘的水那么浑。无疑，这是个野外垂钓的好地方。老局长想，我钓鱼又不是为鱼，不就是想“钓”个好心情吗？既然这样，能否钓到鱼都在其次。于是，他把鱼竿重新拉出，在钩子上粘上鱼饵，抛向河里。然后坐在随身带来的小凳子上，悠然地又点燃起一支烟。
不一会儿，水面上的浮子沉了下去……
【作者简介】
谢复根，浙江嘉兴人，法律专业毕业。早年，在不同级报刊发文若干，后因故搁笔。2020年起重拾兴趣，已在几家纸媒包括《作家新视野》及各自媒体发各类文学体裁作品八十余件。
电话风波
文/袁南成（湖北）
姗在屋里又哭又闹，要死要活地非让强把和阿美的关系说清楚，不然就离婚。强解释不清无奈呆坐在门外。
几天前，姗和强正在门前的晒场收打黄豆，强的手机突然响起，接通电话听见：“强哥，明天能否陪我去一趟武汉？”这是阿美打来的。
强反问道：“去干什么？”
“去武汉协和医院检查病。”阿美用甜美的声音说着。
“哦，行。”强惊讶地说。
一旁做事的姗听得一清二楚，没有理会。毕竟和阿美是亲姨表姐妹，来电话求帮忙也不意外，随口问了句：“阿美找你有事？”
强不悦地说：“嗯。”
晚上，强突然给阿美打去电话说：“阿美，对不起，明天我要陪孩子去学校开家长会，让你弟去。”
“嗯，好吧！”阿美回答。
姗忙疑惑地问：“你答应了怎么又反悔？还说谎，走的哪步棋，让我得罪人？”
“你就甭管了，不想去。”强说。
强的这一反常举动让姗本是平静的心一下子波动，他这是唱的哪一曲呢？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会，一定不会，静控制自己不要乱想。
第二天山从学校接孩子回来，姗避开孩子按捺不住自己的焦躁问强：“阿美的病情怎样？”
“我又没去怎么知道？”
“你没打电话关心？”
“关心？与我有何干！”
“没关系？她去医院检查没有要别人陪去的，快打电话问问吧。”
强突然醒悟说：“姗，你说话是什么意思？”
“关心一下错了吗？不然她会生气的。”姗佯装微笑地说。
强听出话中有话，略带怒气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自己心里最明白，不用我挑明吧？”姗恼怒地说，“阿美去医院检查为啥要你陪？”
“亏你想得出来。她是你亲表妹呢！”强气哽哽地说。
姗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吼道：“阿美只要你陪她去医院检查，不要丈夫、儿子、兄弟姐妹去。你当了官认识医生？有钱去买单？能干会办事？会关心体贴疼爱人……”
强哑口无言地站着，半天说句：“阿美害死我了，我怎么知道啊！你平时一个屁放不出都问她，你打电话去问问不就清楚了嘛！”
姗见强不说，就撕扯着他的衣服非要他说清楚。姗一边撕扯一边怒吼：“我在家照顾孩子读书忙里忙外地挣开支钱，本想让你一个人在外多赚点钱，没想到你耐不住寂寞，竟然和阿美……”
“净瞎说什么，那里人你都熟悉可以去打听。”强暴躁地反驳。
姗伸手扇了强几下，如虎发威地说：“你怕事情暴露，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准备瞒天过海的，还是露出了破绽。”
强摸着脸忍住气解释说：“你真能想入非非，我就怕你误会退信的，还是陷入泥坑。”
“当然，孤男寡女的去医院检查，不是夫妻而是朋友，晚上住旅社分房睡，可能吗？”姗哭诉着，“你回家才几天她就知道，你们不联系她是玲珑心？既然是患病她有丈夫，有会开车的儿子，还有兄弟姐妹可以去，可偏偏叫上你，你说你们是清白的？”
强要姗坐下有话好好说，不要气坏了身子。然后对她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的确冤枉我了，倒霉到如屎盆子扣头上不是屎也是屎一样。你说的话就如水点得灯燃，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至于阿美为啥要害死我，我确实不知。现在我跳进黄河洗不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鸭子死了嘴还硬，敢做不敢当的。那你把这几个月做事的钱拿出来。不然就和你拼命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姗厉声说道。
“怎么，还是不相信我？真不可理喻，要钱是吧？找手机要去。”强掏出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砰”的一声手机零件撒落一地，姗和强开始撕打起来。
强用力一甩将姗重重地摔在地上，扔下一句：“好好闹个够。”说完跨出大门。
徘徊在门前的强突然听见孩子大喊：“妈妈，你醒醒！”
强冲进屋里看见躺在血泊里的姗，鲜血从手腕涌出，哭泣着抱住姗说：“你为啥干傻事？”抱起她立即送往医院。
阿美得知后速与她妈赶往医院，阿美站在姗的病床前说：“姗姐，都是我的错，害了你们。”
姗扭头看见阿美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还有脸来，看我笑话的吧！”
“说什么胡话，我是来道歉的。强哥去医院是我妈的主意，她说他去过医院熟悉门道，又能腾出时间。”阿美说。
“他没去过协和医院，去了又不能做主，是不是你们有约？”姗气恼地说。
阿美她妈说：“姗，冷静点，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讲。你们是姐妹，前几天她弟不是开车陪你办了事？今天她请强去医院就有瓜葛，怎么成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人了？”
姗冷淡地说：“他去我没意见，我是担心他们……”
“姗姐放心养病，你我亲如姊妹，怎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是我没思虑惹下了后果。”阿美苦笑着说。
“那是我多心，谢谢！”姗羞涩地说。
强在旁冒出一句说：“盖子不揭不明，话不说不熟，看来装满酸味的醋坛子打破了。”倏地病房里发出一阵灿烂的笑声，姗拉住强的手紧紧的。
【作者简介】
袁南成，湖北荆州人，教师。作品见《中国企业报》《精短小说》《今古传奇》《河南文学》《芙蓉》等报刊。是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湖北省青年诗歌学会会员，荆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监利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多次获全国征文大赛奖并入选出版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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