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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字：谭谈（中国作协名誉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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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山
文|蒋紫涵
村子的尽头处有座山，小小的山，不高大也不险峻，颇没有自己的特点，只是春生新树，冬披白雪，仿佛仙翁遗弃的旧居，从不被人打扰，安静地轮回着自己的四季。山间有流水，浅浅一条溪，顺着早被冲刷光滑的岩石，曲折地从密林深处流下来。溪水旁长满了野花和大片的竹林，初春时节，新笋便强劲地顶开泥土与一个冬天堆积起来的厚厚竹叶，要直面春天的第一场雨水。遇到阴雨天，山间生起厚重的白雾，将天地都藏在朦胧水汽之中，于是，连山都仿佛消失了一般。沈生是十月走进这座山的，来找千年的灵芝，要为家里的妻子治病。正是入秋的季节，山谷的风已经带上了萧瑟的意味，裹着一双枯瘦的蛱蝶，贴着沈生的衣摆吹了过去。涉过浅薄的秋水，沈生顺着竹林往山的高处走。成熟的灵芝藏在阴蔽深处，却都是五年十年的小朵赤芝，偶有几朵大一些的紫芝，也不过二三十年的样子。翻过山腰，攀到山顶下部，沈生的竹篓仍是空荡。拨开一丛枯黄的胡枝子，沈生决心去山顶高处寻找。山间无人涉足，千百种植物生长地自由，交错的枝条相继缠住沈生的腿，将踽踽的脚步拖得缓慢。行至山谷深处，一颗巨大的乌桕挡住了去路。秋日的乌桕正燃烧得旺盛，鲜艳夺目的红色铺展在每一方菱形叶片之上，仿佛裹满了艳丽的晚霞，要将天地照得发亮。没等沈生仔细欣赏，不知哪儿起的一阵风，忽然吹起叶片，直直飞向沈生的脸，将饱览山间万物的眼睛遮盖。瞬间暗下来的世界唤醒了沈生的听觉，乌桕叶在风中摇晃的簌簌秋声变得清晰起来。等不及细听风叶之声，沈生伸手取下脸上的叶片，准备继续寻找救命的灵芝。转身拿起竹篓，一个刚刚并不存在的石洞却忽然出现在了乌桕树旁。愣了一会，沈生走上前去，想要仔细查看这个奇怪的石洞。石洞的两旁刻着一副对联，被丛生的杂草遮掩了大半，只露出几道深深的白色刻痕，透出潇洒遒劲的笔画。沈生上前拨开藤叶，看见十个端方的大字——“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不及深究这副对联的含义，沈生走进巨大的石洞。洞内光线幽微，一块巨大的方形石头立于正中，遮蔽了后方的景象。石屏的两侧各立着一株树，枝叶繁茂，色彩鲜活，仿佛是从盛夏搬来的植物，丝毫不带秋天万物零落的样子。石屏的背后微微发亮，大概是洞的出口，将光透了过来。停下脚步，沈生犹豫起来，不知是否要再往深处走。“来者是客，岂有不入而还之理。”没等沈生做好决定，沉稳有力的声音忽然从里面传出来，仿佛入木三分的笔墨，直直穿过石屏，打破沈生犹豫的心。攥紧背篓的竹带，沈生绕过石屏，在明亮的光线中睁大眼睛——春日的阳光瞬间倾泻，一个花园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花园里琪花瑶草遍地生长，花香鸟语，如入仙境。沈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立在原地，只看见一位鹤发童颜的仙翁正在侍弄花草。不等说话，沈生忽然发觉仙翁的左脚旁，一株灵芝正在旺盛地生长。树荫下，光滑的深褐色菌盖如伞般舒展，一缕细小的阳光穿过荫蔽落在大片的芝叶上，照得整个灵芝闪闪发光，为这无价珍宝镀上了一层金光。心心念念的宝药出现在眼前，沈生伸出手，无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踩上青绿色的细软草地，要往灵芝生长的地方去。没等沈生走到树下，仙翁放下手中的锄头，转过身来问道：“客人何故来此？”仿佛大梦初醒般，沈生猛然停下脚步，看向眼前的仙翁。斟酌着语言，沈生抬手躬身答道：“山荆病重，晚生来此寻药。不知山有仙境，误入琼苑，万望海涵。”仙翁点点头，劝道：“寿命既尽，且好生别离，日后自会再见。”闻得此语，沈生愣在原地，喃喃说道：“十年同衾，一朝别离，晚生实不忍也。”捋捋雪白的胡须，仙翁笑了起来，“罢了罢了，你拿了这灵芝，回家去吧。”沈生连忙道谢，捧着灵芝便出了石洞，急着要为家中的妻子治病。洞外仍是初秋的景象，枯叶飘黄，秋水浅薄，大片大片的山毛榉立在山谷之中，夹杂着鲜红的乌桕叶，在微冷的风中鸣唱。奔回家中，沈生急忙动手熬药——散发着异香的整碗汤药，含着沈生热切的期许，被小心地端上病榻。然而，见底的药碗并没有带来奇迹，卧病的妻子仍是一天天衰弱下去。沈生看的悲切，不忍妻子病苦难挨，只得背上竹篓，重新走回山间，想要问个明白。十一月的山间秋意更甚，清浅的溪水落满竹叶，只堪堪漫过沈生的膝盖。乌桕红得如火，在成片的山毛榉中燃烧，热烈似夕阳万顷。沿着红叶的指引，沈生回到山谷深处。乌桕树旁，石洞仍安静地立着，两边十个端方的大字，被丛生的杂草遮掩。走进石洞，依然是春光满园，奇花异草间，鹤发童颜的仙翁正执着一枚棋子思考。不敢出声打扰，沈生站在原地，却迟迟等不到这局自我博弈的结束。念着家中妻子，沈生终于等不及开口，上前微微躬身，出言说道：“晚生打扰。山荆既已服食仙药，却不知为何仍是困苦，久未见得病愈。”闻得人声，仙翁抬起头来，“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进入这里？”回想起鲜艳的乌桕与凭空出现的石洞，沈生开口答道：“晚生记得。晚生行至山谷深处，恰逢风起，一叶障蔽了双目，此间石洞便忽然出现。”“如此便对了”，放下手中的棋子，仙翁站起身来，“此山名为方寸山，方寸之间有天地万物，生死荣枯只在朝露电抹。你从那一片叶子中进来，这里便是那片秋叶中的方寸天地。”“这里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吗？”“非也。万物不曾变化，此间即是从前。不过是换个角度看这天地轮转，万物生死罢了。彼处生死不可强求，故而此间仙药亦难救矣。”沈生似懂非懂，只猛然想起石洞旁的对联，怅怅然叹道：“所谓芥子纳须弥，可这洞外秋风秋水，半点没有此处春景。”仙翁摆摆手，“春有枯叶，秋花亦美，万物荣枯自有其时，天地四季常在。一片秋叶可藏万物生发，只在你如何看待而已。”春日的暖阳泛着金光，落在草地上，将泥土晒得温软。地上不知何时又生出新的灵芝，如伞大的菌盖，仿佛已生长千年。一声鸟鸣发自树荫深处，恍如仙乐自九重天上来。沈生愣愣地站在原地，直至被秋风裹挟的心重新回温，一阵风过时，两片桃花正落在衣襟。抬起双手，沈生轻轻做了一揖，“天地生百叶，一叶天地宽。晚生去了。”石洞外，鲜红的乌桕叶正在风中飘摇，簌簌秋声响，满地落叶如毯，风中一双蛱蝶枯瘦。
作者简介
蒋紫涵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数据科学学院2019级学生
遇到
《百姓作家》总 顾 问:谭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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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雷生刘笑宇 张继炼 曾令琪 王正聪 张凌（排名不分先后）
总 编: 周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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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主编: 随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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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务副主编、宣传策划部部长：冯永谦
副主编：周贤炳 杨亮
微刊编辑部主任：吴硕累
微刊编辑：许跃宇 罗娇娇 隗学芹
书画艺术顾问：龙怡珍 曾 寿 陈超
编 委: 吴硕累龙裔 马亚姗邱凤姣 魏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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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单位:中国现代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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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办:中国民主促进会昆明市委文史与学习工作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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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导单位: 中国民主促进会昆明市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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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作家出版社
国际标准书号
ISBN 978-988-1224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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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讯】民进昆明市委文史与学习委员会送文化下乡暨《百姓作家》杂志首发活动
●民进昆明市委文史与学习工作委员会，《百姓作家》为基诺山儿童捐书
●【昆明政协报道】民进昆明市委组织为基诺山儿童书屋捐书活动 助力少数民族地区乡村文化建设
●2020·民进昆明市委文史与学习委员会送文化下乡活动【嵩明胖子乡村图书馆】
●【百姓作家?特刊】庆祝中国第三届医师节—抗疫医师心声 师生心连心 守望相助守护健康
●【百姓作家】2020首期同题诗《花纸伞》评选结果公告
●【百姓作家-创刊号】 卷首语 ||谭祖安
●【百姓作家-评论】生态文学的尝试—读王正聪长篇小说《神象的儿女们》| 吴云立
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官网报道
云南政协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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