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传票
几天后,我回到了秦州。我一个人的家。
打开门,一张传票在门脚下赫然在目。
我对传票早已麻木,连王长安后来看都不看一眼,我何须要看。
王长安一分钱的资产也没有,他在法庭上老老实实承认他欠债的事实,表示有了钱立刻还钱,法院和当事人还能说什么呢?
交给执行庭去执行,可是执行庭也执行不下去,事情就这样一件件不了了之。
法院有什么办法呢?谁也没有办法!
谁叫你当初借钱给他呢?谁不知道现在法院执行难?比你这钱多咧多的案子都执行不下去,你这算啥!他是一个穷光蛋,一屁股屎擦不净,自顾尚且不暇,哪里又有钱还你的帐呢?你就慢慢等着吧,你不等着让谁等着呢。公司垮了,人又不见了,你说怎么办?
法院的人一次次对那些打官司的人说。
那些指望通过所谓法律途径解决问题的人,也只好一次次从法院的门进去,又垂头丧气地一次次从法院的门出来 。
法院奈何不了王长安,又如何奈何了我。
见到法院的传票,我总是在想,王长安办公司以来,所有借的钱了,贷的款了,没有一分钱是用在了我们家里面,我对天发誓,在这一点上,我早说过,王长安可谓没有一星半点的私心杂念。
说实在的,我要是得了他一分钱的好处,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的怨恨于他,要是早想到,到了最后欠银行的贷款会变成呆帐烂帐,而被银行充掉,说不定我当时会劝他挪一部分用在家里房子的装修上呢。
他既然一分钱也没有花在家里面,那么,他借钱的事跟我就没有一点的关系了。现在人大已经把果农的问题作为议案反馈到了秦丰公司的上级主管部门去了,就等着上级部门来处理去吧。
过去为了保护他,不敢得罪要帐的人,害怕态度不好惹恼了人,反招致不测。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接待来人,敲门时也不敢不开门,以防要帐的人明明知道家中有人而不开门,怨气找不到出口,而通过别的渠道去发泄。
基于这样的思想,我总是对前来要帐的人以礼相待,和颜悦色,有时,甚至是强打精神,挤出笑容,尽可能把希望带给他们,把怨气留给自己。
常常感到,我对他们说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空洞,很无力,很苍白,可是我还要这样说着。
当我每次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好容易打发走一批人之后,我总是累得几乎站也站不住了,我把自己摔在床上,身子像瘫了一般再也起不了床。
而现在,我越来越反感到家里来的人,越来越对他们失去忍耐和热情。
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苦口婆心地颠过来倒过去地解释个不停了,对来人有时我甚至还相当地恶劣和冷漠。说实在,我感觉我实在无力再坚持下去,
“你们老是找我干啥嘛?缠着我顶啥用?我又不欠你们的钱!”
“反正他欠你们的钱,也不是我欠你们的钱,他现在不在家,你们在我这坐着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还是回去吧。等他回来了,你们再来吧。”
“那王经理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们问我,我还不知道想问谁呢?他妈死了他都没回来,我哪里知道他啥时候回来呢?……我还去找过他,也没有找见。”
我说着说着,又触动了自己内心薄薄的一层,不觉又想流泪,来人见状,也就只好十分无奈,又十分沮丧地离开了。
慢慢地,要帐的人也就不再找我了,我也似乎觉得王长安做下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又要讲我做的大梦了:
我乘着一条大木船,一条在黄河的浊浪滔滔中上下颠簸的船,是小时候跟母亲渡黄河回老家的情形一般,不过这时的船没有那时的平稳,船外面的黄河水也比以前更大,掀起的巨浪更高,更加地涛声如雷。——
那时的船比此时的船要大很多,坐船的人也很多,所以尽管船的外面黄水连天,浊浪翻卷,但却不那么令人害怕。
而此刻,这条被一个人撑着的小木船,一会被混浊的巨浪推向浪尖,一会又被无边的黄水深旋起来,我看不清那个撑船人的脸,我很想看一看他的脸,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却怎么也看不到,他就是不转过他的身子来。我始终只能看到了他的一个背影。从背影和他笨拙撑船的动作来看,这个撑船人不像是一个长年在黄河的风口浪尖上苦度春秋的人。他的脊背是平板的,没有长年劳作的弯曲度,他的动作也不够有力,反应也不够敏捷。
我怎么上了这样一条船呢?我担心这个人一定会把船撑翻,扣到黄河里去,我惊恐着,船一会像是真的要翻了,一会又像是要沉了,我想大声地对撑船人喊:小心一点,船要沉了!
想起母亲小时候带我过黄河时把一个小包袱挎在我肩膀上时交待我的话:“上了船千万不要说‘沉’,一说沉,船就要沉了。”
肩挎母亲递给我的小包袱,我一会就觉得小包袱很沉,我背不动它。但看到船正缓缓地行进在无边的黄水之中,有浪花溅在我的脚上,就一直忍着没有敢说一句“沉”字。
现在,我同样不敢喊“沉。”
但在船的上下颠簸之中,我却一直惊恐着,揪心着。
渐渐地,船行进到一个水波宁静,波澜不惊之处,小船在这柔软得像是海绵一样的水中轻轻地晃动着,让人感到一阵舒畅。
正庆幸船终于摆脱了巨浪的纠缠,行驶到如此平缓的地带,忽然,我感觉到不对。船竟开始慢慢地往下沉,黄河水一点点地漫上来,淹没了脚,又淹没了腿,……啊,我掉到黄河里了,我被黄河水淹没了。
我早说过,黎明前的梦最准。经验屡屡告诉我,母亲的话没错。
望望窗外,恰是黎明时刻的天色。不过这是在早春时节,外面依然漆黑一片,天空中,几颗即将隐没的黯然失色的星星显示着白日还没有顾得上姗姗来临。看起来依然是一个还没有睡醒的万籁俱寂的夜晚。
我无法入睡了,我在回味思考我刚才做的那个梦。
我梦见了大水,母亲说过,火为信,水为财,梦见水了必定要发财。是这样吗?我能发什么财?
我分明是掉在了水里,被水淹死了,被无边的黄河之水吞噬掉了。
猛然想起从门缝里塞进来的那张传票。
当我打开门看到那张传票的时候,我注意到在起诉理由一栏写着“民事纠纷”四个字。但我依然没有在意。
传票第三次送达的时候,负责送传票的法院的姜干事,直接到学校去找我,他毫不客气地要求我在送达书上签字,又毫不客气通知我下个星期二必须出庭,否则法院有权在传票第三次送达后强制押送当事人出庭。
“当事人?我怎么成了当事人?”
“到法庭你就知道了。”
小姜说话简短,强硬。
啊,今天正是法院让我出庭的日子!让我到法庭干什么?
一定又有什么大灾难在等着我吧!
我怀着万分恐惧,万分忐忑之心来到法庭上。
个子高大,脸上坑坑洼洼,看得出年轻时候脸上起过很多粉刺的人是庭长,两边坐着的,一个是那送传票的精干又冷漠的小姜,他此时担任书记员的工作,另一个三十七、八岁的长着一个蒜头鼻子的人,经他本人介绍是审判员。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排,右面坐着那个纸箱厂的老板。他在抽烟。
我到法庭的时候,似乎该来的人来全都来了,看他们的样子,他们都在等我。
看到这阵势,我一下子便有些紧张和不安,也不知道纸箱厂老板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该跟谁打招呼,小姜对庭长和审判员说,这就是王长安的爱人殷媛媛。
审判员示意我坐在纸箱厂老板的对面,这样我就坐在了左面的一张长条木椅子上。我并没有朝他看。不知道这个曾经想要侮辱我的胖男人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审判员向庭长打了个招呼说,那就开始吧。庭长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审判员把一份打印好的材料递给我,我站起来接了过来。低头一看,是一份民事诉状副本。我还没顾上详细看,审判员开口了。
他说:“今天开庭调解党满堂诉王长安欠其债务一案。”
原来这个好色的纸箱厂老板叫党满堂。
审判员接着念道:
1995年4月24日 ,王长安找到兴盛纸箱厂厂长党满堂让其为他收苹果提供纸箱,并对纸箱的大小、规格、纸质提出了具体要求,随后王长安又多次到兴盛纸箱厂去验货,王长安踩在样品纸箱上进行检查,同意兴盛纸箱厂按要求进行生产,双方达成了口头协议。
1995的9月4日、10月24日,王长安先后两次从兴盛纸箱厂拉走价值23400元的纸箱,当时没有付款。王长安口头答应年底付款。
年底,党满堂找王长安要钱,王长安就给党满堂写下了欠款23400元的欠条 。(欠条附后)
1996年4月7日, 王长安又找到党满堂,从党满堂处借现款10000元,说好年底一定还钱,党满堂考虑到是朋友关系,而且只有资助王长安让其赚钱,自己原先的纸箱钱才有望从王长安处要来,故借给了王长安10000元钱,当时王长安又给打了借条 。(借条附后)
1996年底至今,党满堂多次找王长安催款,王长安避而不见,现据调查王长安已失踪。
党满堂所办兴盛纸箱厂属个体私营企业,王长安所欠债务为党满堂个人财产,为保护个人财产不受损失,党满堂请求法院裁定王长安偿还所欠纸箱款及欠款包括利息共计人民币74788元钱。
鉴于王长安现已失踪之现状,原告党满堂要求将王长安现居住在光明小区5162号楼的房屋预以评估,以抵偿王长安所欠党满堂之债务。
……
现当庭调解。
啊,原来这样!
这个纸箱厂的老板要把我们家的房子要走!他要用我们家的房子抵偿他的债务。
一直以为王长安的债务与我无干,哪里想到,这个纸箱厂的老板,竟然曲径通幽,别出心裁地让我跟王长安的事情挂上了勾,我的利益会因为王长安的牵连而遭受到直接损失。
听不清审判员念了些什么,我的眼前模糊一片,恍恍惚惚中,只看见一副蒜头鼻子和那一张一翕的嘴。
幸亏当年数学老师对我的培养,尽管我的大脑混乱不堪但又在高度机警中高速度地运转着,使得我从审判一长串的话语中能够捕捉到了几个关键数字。
一时间我怒火中烧。
“王长安欠你四万多块钱,为什么又多了三万呢?”
纸箱厂老板不紧不慢地说:“我咋能白白借给他钱哩,凭啥借给他钱哩,我又没吃错药!”
“难道,你借给他的是高利贷不成?”
“没错。算殷老师聪明。”
“我不相信。王长安不会那么傻。”
“好我的殷老师,王长安是你男人,你还不了解他。”
“不,王长安老实,你肯定是欺骗了他。”
这时审判员说了话:
“好了,你们不要争了,我们法院办案一向是本着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原则,现在原告有充足的证据,证明王长安拉过原告的纸箱并且借过钱,至于利息是否属于高利货,在王长安不能提供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对原告的证据予以采信。”
“那也要等到王长安回来。”我说。
“据我们调查,王长安现已失踪,你是他的法定妻子,原告可以向你提起诉讼。”
“那,……” “据调查,你跟王长安在光明小区有一套60多平米的房子。这正是本案
调解的重点。”审判员又说道。
王长安呀,王长安,你都干了些啥好事?你留给我和孩子什么了呀!
那一刻,既如五雷轰顶一般,又忧恨交加。我想,如果王长安在跟前,我一定会冲向他,指着他的鼻子,像恶妇一样地骂他。
王长安,你在我们学校的小平房里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住上了单元房,一天平静的日子没来得及过,你就下海了 。
你下海也罢了,可你为什么那么不谨慎,那么不小心,那么胆子大呢?你把人家果农好心好意交给你的苹果就那么随随便便地交给了那些南方鬼子,那些骗子。
你没有一点市场经济的观念,你不懂得市场经济运行的规则,一年没有干好算是没有经验吧,可是为什么吃了亏后的第二年你还那么不小心,不负责,不听人劝,不吸取教训呢?结果 ,你一败再败,终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你认为你是在为这个家操心奔忙,说你狠了,你躁气,还要打人,你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结果你忙了一个什么名堂?
你的唯一的财产,这套房子,你连顾得去装修一下都没有能顾得上,就那么凑合着, 寇乃旺和肖万寿和你一起逃难的时候,夏天天太热,在“空壳旮”床上挤不下,寇乃旺只好在地板上铺几张旧报纸垫着睡觉。
你住上这套房子后,因为总是没有钱,欠着水电费不给交,让人停了好几次电,我有一次,写教学论文还是点着蜡烛写的。
你知不知道,直到现在三千元天燃气管道费的钱还没有交,别人家都开始用上了天燃气,可我们家还是烧着煤火。
我的钱都让你要的要,拿的拿,还的还。为打发要帐的人,家里有时竟断了顿,吃的油一次只舍得罐一瓶子,米也是一斤一斤地买。
你分了这套房子,全家人是多么激动,多么高兴! 婆母,她对我说过,她躺在床上时想到长安分了新房子,邻居都是一些市上的领导 ,能和领导住在一个单元楼里真是不简单啊。只有年龄大得人才能分上房子,我长安竟分上了。
可是,你为了这套房子,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啊!过去,你的母亲这样说着的时候,我也点着头,说就是,就是。那时,我不忍心破坏她的幸福感,撕裂她的幸福感,可是,现在,这最后的一点幸福感也将被你撕得粉碎。
我们的房子,你,我,孩子的安身之所,你躲债不敢回家,晃荡到半夜后唯一可以栖息一下喘一口气的场所,现在也将不属于你了,不属于我了,不属于我们的孩子了!
你呀,你,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用咱秦州人的话说,好我的你呀!
“我们家的房子只有部分产权,大部分产权属于机关事务管理处,党满堂怎么有权要我家的房子呢?”我对审判员说,
“关于这套房子我们已经做了调查,虽然你们只拥有部分产权,但原告可以就这部分产权进行诉讼。另外,我们也已经同机关事务管理处取得联系,他们正准备实施新的房改政策,出售全部产权,他们愿意将另一部分产权出售给有能力购买的原告。”
审判员口齿伶俐地说。
“谁说我没有能力购买,他能买断产权,我也能。”一气之下,我这样说道。
“你若不购买全部产权,你的损失可能还要少一些!”
这时,麻子脸的庭长开了口。
“为什么?”
“你现在拥有的这部分产权,据评估也只有三万块钱,实际上偿付原告的债务还不够,考虑到你的利益,我们就剩余部分还要给原告进行协商,看能否免除。原告本人也表示了协商的意向。但是,你若拥有了全部产权,别的债权人也可以通过法院要走另一部分产权。或者全部产权。……你知道,王长安欠的债不止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套房子,即使我购买了全部产权,它也不属于我?……”
“是的,因为你爱人欠帐太多,最后只有用房子来抵偿。”
“我爱人欠的帐是秦丰公司欠的,又不是他个人欠的。”我还在挣扎。
“据调查,他个人也欠了很多帐,……不过,秦丰公司的帐很多是他个人打的欠条,他是以个人的名义欠下的。至于他把钱究竟用到了哪里,是否有贪污挪用之嫌,我们将另案调查。”
“那……,我们的房子很快就会成了别人的了?”
“是的。如果你爱人不能够还清所欠原告债务的话。”
审判员平静地说。但在我听来,却声如霹雳。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
“王长安欠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怎么把我的房子要走?”
我还是不甘心。
这时庭长又说道:“你是个教师 ,应该知道,刚才我们已经强调过,你和王长安是夫妻,房子自然属于你们的共同财产。”
“那么,照你的说法,我以后挣的工资都得替他还帐吗?……他那么多的帐,我能还清吗?我一辈子把脖子扎起来,不吃不喝也还不清啊!”
“这个倒不必担心,王长安欠的钱,如果跟你有过约定,是你们共同借的,法律上便视为共同债务,你们就得共同偿还,如果他没有跟你约定过,你可以不负责。”
“他什么事情给我说过,约定过,什么事情听过我的!”
我怒发冲冠。尽管庭长说话沉稳,不像是审判员那么咄咄逼人。但庭长的话仍然激起了我满腔的怒火,我全部的理智在那一刻丧失殆尽。我当着庭长、审判员、小姜还有那个党满堂的面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
“你回去考虑一下,如果你和原告愿意庭外和解,我们也愿意调解。如果不能和解,依据法律,我们就强行判决。”
“怎么和解?”
“那就看你跟原告协商的结果了,如果原告放弃追诉,我们也没有意见。”庭长最后说。
从法庭出来,我几乎要气绝身亡,我东倒西歪不辨南北。忽然看见肥胖得肚子都快掉下来的党满堂钻进小汽车正要离去,我冲上去一把从后面揪住他的衣领:
“你这个肥猪,你这么心狠,你的烂纸箱没人要,你硬推给王长安,硬粘住王长安,……现在王长安不在家,你不等他回来,就趁火打劫!你想把他逼死是不是?你这个小人,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我咬牙切齿地对他说。
“这怪我啥事哩,还不是怪你!”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笑嘻嘻的。
“怪我?”我愣了。
“回去好好想想吧。”
党满堂关了车门,贼眼睛滴溜溜的,又看了我一下,摇上窗玻璃,风一样从我的身边刮过。
作者简介:
东篱:陕西铜川人,陕西省文化厅百名优秀人才之一。陕西著名女作家。曾工作于铜川市人民政府研究室。出版有长篇小说《婚后不言爱》《婚戒》《生父》《香》《远去的矿山》五部,其中《远去的矿山》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其作品以凌厉的风格和直面现实的勇气,受到读者喜爱,拥有广泛读者群。贾平凹称赞其长篇小说《远去的矿山》:我读了《远去的矿山》那书,很让我震撼,写得好啊,那么硬朗,那么扎心,那么令人感慨!
【主播简介】
黄立春 :网名沉默的人。企业退休员工,一个充满阳光的老男孩。爱好广泛,更喜欢用自已的声音,赞美世间一切美好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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