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特刊」“缺憾”的年味 作者:张士勤|天马竞辉467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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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憾”的年味
随着岁月的流逝和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感觉当下过年有点寡淡(因为疫情的存在吧),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我写对联贴年画。可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令人向往期盼的亮点。反倒越来越怀念童年时期的年味儿。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新年,穿新衣,吃饺子,鸣鞭炮,贴对联,走亲戚,还可以尽情地玩耍——打毛蛋,鞭子抽木猴,荡秋千,扭秧歌,看社火……

那时候的生活条件不怎么样,比不上当今,天壤之别,无与伦比。比较清贫清苦一点,但是人的精神状态却非常乐观,好像还没有形成像现在这样互相攀比的心理和习惯,因为大家的生活水平和质量基本一致。孩子们的生活也很简单,好像也没有多少寒假作业,也没什么有补习班。仔细回想一下,过年期间,记忆最深的当属贴春联、放鞭炮、拜年以及串亲戚。

贴春联的日子雷打不动,腊月二十八。“二十八,鸣炮贴联画”,说的就是贴春联。那时的春联没有印制的,都是手工书写的。村里面好像识文断字的人很少 ,寥寥无几,能写对联的人就更加少了。每到腊月二十八这一天,左邻右舍的人们都来找“二先生”二爷爷写对联。每逢他老人家写对联的时候,身边总会围着不少的孩子。春联的内容大同小异,至今记忆犹新。比如:“移风易俗,兴无灭资”“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虚心学大寨,立志争上游”“人勤春来早,心红干劲高”“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将革命进行到底,为人民服务终身”“六畜兴旺猪是首,五谷丰登粮为纲”“艰苦奋斗继承革命传统,奋发图强建设社会主义”“壮志凌云誓扫一穷二白,干劲冲天定服万水千山”……横批:“大地回春”“东风浩荡”“人定胜天”“勤俭建国”“认真读书”“力争上游”“增产节约”“人勤春早”等等。待到春联晾干,大家就开始点花炮贴对联,一个门一个门地去贴,一家挨一家地去贴。右手边为上联,左手边为下联。我们一帮孩子分工合作,鸣炮的,拿对联的,有的清扫门框和门楣上的尘土掉线,有的刷浆子,有两个孩子专门贴对联,有的负责抻平,有的搬凳子。十来户人家,需要大半晌的时间。还知道了贴对联“左为上”的道理,知道了对联针对性非常强,专有所指,不能贴反贴乱,否则就会闹出笑话来。比如上房主窑横批贴“福寿平安”,牛棚贴“六畜兴旺”,绝对不能贴反了。这些常识就是从那时候贴春联开始明白的。那时的春联,不仅门上贴“开门见喜”,水缸上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油灯旁边贴“心花怒放”,面瓮子上贴“五谷丰登”,笼屉上贴“蒸蒸日上”,树上贴“欣欣向荣”“春暖花开”,牲口圈里贴“六畜兴旺”,木质的独轮车上贴着“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横批是“出入平安”,院子里贴的是“春色满园”。大门口旁边贴“开门见喜”从大门口直到家里,满眼火红,满目年味,一片喜庆的色彩景致。

放鞭炮是在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十五、二十三直至二月二“龙抬头”。那时候,家里的条件不好,鞭炮也不是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的。一般情况下,买一挂几十响的“吧啦鞭”,再买数个食指粗细的“独炮”。

大年三十,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左邻右舍的鞭炮声给惊醒了,不用早早就起来包饺子的姑姑和娘叫我,我就一骨碌翻身起床,非常麻利的蹬上棉裤穿上棉袄,脸也顾不上洗,开始放鞭炮。那时候干这种营生是既热爱又害怕,找根燃着的线香或者柴火,斜着身子,歪着头,捂着脸,小心翼翼地伸过去,把火头指向炮捻,眼看着引着了之后,和时间赛跑,分秒之间,一个奔子,便迅速撤离,等待着那个“一鸣惊人”“惊天动地”的壮观场面的出现。可是也有“虚惊一场”的意外情况,根本没燃着,只得战战兢兢再次前来重新启动操作。等到噼里啪啦炸响,却背着开花的鞭炮,用力捂着耳朵。烟消云散之后,才过去打扫战场,若是有没炸响的鞭,便兴高采烈,或直接燃爆,或一层层剥开来,拿香火头再去引燃药面——鞭炮剥开后,不会炸响,只会“呲呲”响,弥漫着一股硫黄火药味,那种气味真好闻,心情特别兴奋,心旷神怡的那种感觉。将自家的战场清理后,还会去没有孩子的人家院子里去捡拾没有燃爆的鞭炮,一旦所得,如获至宝。当时的炮论个卖,兜里如果有零花钱或者“压岁钱”,还会去村子口的代销店再买几个回来再“显摆”丰富自己的乐趣。当然,这些炮舍不得随便燃放的,用一根一头带环的铁针扎进炮的中间,然后把炮固定起来,再找根绳子穿进铁针的环里,在远处猛拽绳子,这时候,因受到摩擦发热的炮也会被炸响的。有时候,把炮从中间锯开,分两次玩。或者把炮剥开,把里面的火药取出来,当自制的“玩具手枪”的弹药,也是挺刺激好玩的。

大年初一放过鞭炮、吃了饺子后,开始拜年。老多的孩子结伴,跟随大人们从村里的第一家开始,挨家挨户去给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叩头拜年。我们叽叽喳喳一进门,没等把祝福的话语说出口,主人家就会把早已准备好的糖果、核桃、红枣拿出来,每人一把。那时候,几乎没有红包,都是用这些代替——这些东西在那个年月也是稀罕物儿,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等到稀罕物儿进了口袋,转脸就跑下一家去。有时候走到半路,身上的口袋装满了,就拐回家把这些乡亲赏赐的物品倒出来,然后继续拜年。有时一个年能跑半道沟,百十户人家。有的人家等了半天,没有孩子去热闹,他们会很没面子的。从另一方面说,这也似乎可以看出他们平时的为人如何。

初二开始走亲戚。一般情况下是娘在家守着,因为她要招待来家里四方亲戚。我和父亲去舅家、姑家。父亲他们这一辈一个爷爷,五个叔伯的兄弟八个,姐妹六个,特别是姑姑家,居住远近数十里甚至几百里地。这就给走亲戚带来了很大难度。父亲他们兄弟就商量,选取条件好的四个叔伯,每家固定一个姑姑。姑姑们来娘家,也是去对应的家庭,没必要家家都去。当然,有了红白喜事,则都要去。我家结对的是岁姑家。岁姑家跟我家家隔着一道山,需要步行翻山。有时下着雪,照去不误。因为去的日子是固定的,大岁姑家已经把待客的饺子都包好了,专等着娘家人我们去了。吃罢岁姑包的饺子,“十二个”“八大碟”碟子,喝家酿“黄米酒”就坐到姑父的屋里,围着一堆炭火,听父亲和姑父、表爷爷奶奶他们说一些家常话,交流一下各自家庭的情况。那时没有通信工具,若是没有其他事,一年难得见面的,因此,他们总有谈不完的话题。吃了中午饭,再步行原路返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我们走过的亲戚,他们也要回访。那时候,从初二到十六,不管是大路还是小道,行人都是串亲戚的。礼物无一例外,都是自家蒸的白面馒头,条件好的加上两盒点心。亲情,乡亲,友情,萦绕着火红的炭火,温暖着那些个咋暖还寒的老年正月。

现在的年味淡了许多,走亲戚大都开着车,后备厢装满了各种副食品和纯奶之类的礼品,好像送快递似的,到了亲戚家东西一撂,互相客气几句:“舅舅,舅妈,表弟都在这!”转身一溜烟就走,一天串好几家;红包也不当面发了,改成微信转了……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亲情友情、乡情却淡泊了许多。只是简化了以前过年的许多程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太平盛世,美好生活。因为人民群众日常的生活水平也不亚于逢年过节,每逢节假日倒反觉得是平常。象征性的过年过节,浪费攀比化的燃放烟花爆竹,形式化的走亲戚。加之可恶疫情的干扰破坏,心情、热闹等等有点意犹未尽啊!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笔名介非,实名张士勤,(另有曾用笔名,若愚、力夫、眼镜先生等等)54年出生,汉族 ,党员 ,银行干部,经济师职称。甘肃庆阳镇原县茹河川人 ,热爱生活,酷爱文学。75年参加工作之后,坚持经常于业余时间写文。本人数百篇报告文学作品分别发表于《中国金融》、《农村金融》、《北斗》、《甘肃日报》、《陇东报》等报刊杂志社。从2012年开始潜心从事文学创作。又有杂文、散文、诗歌、小说等数百篇作品三百余万字,分别发表于《好心情》、《江山》、《火种》、《湘韵》、《潜夫山》等文学网站。先后在火种公益文学网站担任短文、小说编辑、主编,在江山文学网站《峥嵘社团》担任社团副社长、编辑,在湘韵文学网站担任编辑。曾荣获“江山之星”、“优秀编辑”荣誉称号。目前出版《介非文集》上册一部,三百余万字。著名微型小说有《心灵的开关》、《二毛取经》、《玫瑰色的月亮》、《生死轮回》、《牛心慌慌》、《财富、成功与爱》、《喜子的惊喜》等。著名小小说有《不一样的幸福》、《谁主沉浮》、《熊二升迁记》、《不能言说的爱情》、《陈二爹的官司》等。著名中篇小说有《红颜薄命》、《二愣子的婚事》、《大杂院里的故事》《谢桃花》等。著有长篇历史小说《茹河涛声》(原名水沟滩洼的风雨声)(连载)二百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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