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阳文艺网为了更好地活着
◎作者：山汉
临近午夜时，收拾了一下桌面，准备关了电脑，上床休息。忙乎了一整天了，好累啊。 忽然，微信上的提示音，连着叫了几声，我便顺手点开微信电脑版去看，却见是婉儿传来一个文件，并留言恳请我这个干爹，好好给她看看这篇文章，说是写她自己的。随后，还又附来一个调皮的表情图。 这孩子，怎么还顾得沉迷网络，舞文弄墨？难道工作有着落了？我不由得这样嘟囔了一句。没回复。 婉儿比我女儿还小十多岁，是刚刚走出校门，正在一边打工一边求职的一个大学生，也是我已经认识了好久的一个小网虫，小文友。这孩子人不知长得怎样，但却特别聪明机灵，写出的文字尽显妙语连珠的灵气与机敏。她和我在圈里圈外聊天探讨文字的时候，常常亲切地叫我干爹，可我却一直不愿叫她为干女儿。因为我总觉得这叫法让人听着好像有点儿别扭。这倒不是说我嫌她对我这个长者持有的那种亲近和尊重，似有矫情或虚伪什么的，而主要的是，我感到干爹，或者干女儿这样的称呼，现在叫着实在是有些落伍过时了。而且还会使人凭生一种时代倒流似的感觉。就仿佛自己在看着一部反映民国前后的电视连续剧，不得不跟着里面的人物，回到那遥远的一二十年代的一般，要别扭地听他们文明礼貌，情意深重地干爹、干妈叫个不停。我觉得这种体现旧时代社会交往人际关系的称谓，都远不如桃园三结义中所孕育出的那种原本很是淳朴感人的真情真义。然而，在如今这个赤裸裸的，一切以金钱至上的社会里，所有的情啊、义啊什么的，似乎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谁还再愿去相信那香把子上凝结出的忠诚与道义呢？ 但是，无论如何，婉儿这孩子都让我觉得很特别，很优秀，也很可爱。她虽然出身于甘肃贫困山区的农民家庭，但当年她却能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教育部直属全国重点大学的兰大，这的确是很不容易、很令人羡慕的。因此，几年前从榕树下认识她之后，再到现在的江山文学网，她让我一次次地见识到了她的明礼懂事，勤奋谦虚和才学睿智。她是那么的热爱文学，热爱写作。为了文学，她仿佛忘记了自己的青春岁月，忘记了眼前的繁华世界，忘记了打工的艰难辛劳，总是在生活的夹缝中挤出时间来，不停地笔耕又笔耕。我不知这一次她又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想也没想自己腰酸腿疼，浑身发困什么的，点开她刚发来的文件就读开了。
果然是惊喜中的惊喜，我几乎一口气就读完了婉儿的这篇散文新作——《呼唤》。她的《呼唤》巧妙而直接地告诉了我她生命的呼唤，真实而简洁地对人们讲述了她如何在大学里勤工俭学，如何受到哥哥对她如父般的关照和疼爱。在哥哥突然不幸遭遇血光之灾，命丧黄泉之后，她又是如何以自己小小的柔弱之身，在风雨中搀扶着苦命的母亲，和连年在外受苦受难的父亲，一路前行，最终便撑起了她们那个岌岌可危的贫穷的家。全文既像一河山间清泉汩汩吟唱，又像一江破冰春水滚滚涌流。可以说，我在读的过程中一再忍着，忍着，但最终还是禁不住老泪横流。这不为别的，就为她一个年仅二十一岁的打工妹，为了自己，也为了父母，能够更好地活着，而写出的那些触及灵魂的文字；就为那些文字中所吟咏出的那一份质朴而走心的情义，那一份犹如耀眼的珍珠散落在生命里的平凡而动人的挚爱…… 我想令我感动泪落的，也将会令大家潮起潮涌，双眼湿润，——我是说假如大家能够有幸看到她的这篇《呼唤》的话。此刻，我忽然为自己能有这个身为打工妹的干女儿，而感到由衷地快慰，由衷地自豪。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我的这个至今也没有和我见过一面的干女儿，竟然在她的年轻而幼小的生命里，她的平凡而感人的挚爱中，历经了那么多的生活磨难，和生存危机。 世态炎凉，冷暖自知。在这个浮躁不安，人情渐淡，还时不时地便会有暴力冲突、命案突发的娱乐至死的世界，一些人为了快活，为了逞能，整天油头粉面，趾高气扬，浪声进出高档酒楼，不是公费吃喝玩乐显豪情，就是搂着小姐二奶，欲与老板大款竞风流。而一些人则为了活命，为了生存，却不得不整天灰头土脸，咬着牙关，皱紧眉头，从早到晚在打工，在忙碌，不是勒紧裤带喘息挣扎于某个劳工场，就是提着脑袋押上身家性命，走进黑煤窑。还有，好些年轻人恰似吸血虫一般，依附在父母的身上，每天除了不断地索取，不断地无病呻吟，不断地消耗浪费许多的米面钱财之外，却只知“时尚”而“浪漫”地活着。这也许是一个很大的群体。男的、女的，都有。君不见有许多的所谓的“窈窕淑女”，为了珠光宝气的享受，为了所谓的豪门显贵的荣耀，一如有网友调侃的那样，“宁肯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年轻轻的，竟然就不惜自我作贱，不是给人甘当二奶或三奶，就是干脆下嫁于一个堪称为爷爷的阔佬，还恬不知耻地敢在婚礼上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自己终于找到了幸福的爱情。真是鬼憋上口了，居然敢如此地亵渎美好的爱情。但看这样的青年男女，皆无视人生价值，无视人间疾苦，一味地自我感觉良好，一味地放纵自己，尽情享受，简直厚颜无耻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更有甚者，竟然堕落到了赌博、偷盗、吸毒、贩毒、卖淫、嫖娼、讹人、抢劫、群殴、嗜血，等等。这些寄生虫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生存，什么是幸福，什么是艰难；什么叫来之不易，什么叫自食其力，什么叫舔犊之情，什么叫养育之恩。可我的干女儿婉儿却什么都知道。虽然她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单纯。虽然在那懵懂童稚中，她也曾有过许多的“我不懂”，但无情而残酷的现实生活，却早早就让她在那悲欢离合与生离死别的沉痛中，学会了感悟，学会了包容，学会了坚韧，学会了奋斗。她知道活人就应该活出个人样，就应该勤勉励志，有所作为，有所担当，懂得感恩，懂得回报。因此，她便一边上大学，一边打工——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就在寒暑假中，跟着哥哥外出打工。这是多么可爱、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
然而，有时老天却就是无眼，竟让人世间有那么多的苦难和不幸。我仿佛要随着婉儿的《呼唤》而呼唤。我似看到婉儿的哥哥在一次次地倒下——三年前的一个傍晚，在广州东莞郊区的一条大街上，劳累工作了一整天的婉儿，在猝不及防的天塌地陷般的恐惧中，眼睁睁地看着来接她下班的哥哥，突然间就那么一下子，就倒在了几个小流氓群殴搏杀中的利刃之下……无辜的哥哥，那么年轻而鲜活的一个生命，瞬间便消失在了那殷红的血流中…… 然而，婉儿并没有倒下。因为她深知自己绝不能就此倒下。她在那冰冷而残酷的噩梦里，颤抖着自己娇小而瘦弱的身子，强逼自己吞咽了所有的悲伤与泪水，扶着父亲，搀着母亲，用自己弱小的肩膀，扛起了哥哥对她们那个家所留下的所有的责任与义务。在完成好学业的每一个寒暑假期，她一个人继续奔波于那漫漫打工路。南下，北上；北上，南下。她像一只独自凌空的小天鹅，昂首飞翔在那变幻莫测的风云世界里。她对冥冥中的哥哥暗暗发誓：为了父母，为了家，哪怕前途纵有千难万险，我也一定要勇往直前。因此，在那疲惫的学习、打工之余，她便不停地武装自己，不断地鞭挞自己勤奋笔耕…… 当我读到她痛失哥哥，还要照顾父母，还要继续读书，还要继续打工这些令人无法想象，无法承受的遭遇打击时，泪水一次次地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不知她是怎么挺过来的。我真想拨通她的电话安慰她几句，可是我又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才算好。我只能暗自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怅然哀叹中，在心里默默告诉她说：孩子，别哭。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坚持！一定要更好地活着！ 在她的《呼唤》中，我知道了她的家很穷很穷。而且，因为穷，在她三岁时，她还不认识自己的父亲。当第一次见到一直在外打工突然回家来的父亲时，她幼小的心灵里忽然感到，所谓的父亲，就是一个年轻但却异常苍老的受苦人。而直到她长大成人了，考上大学了，也会打工了，也敢去外出打工了，满打满算，她才和父亲在一起生活了不到十个月。十个月的亲情的相聚相守，十个月的父爱的关照护佑，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啊。然而那一切，她似乎都能够懂得，都能够感悟。她懂得人生苦难，懂得人间冷暖，懂得感恩回报，懂得真情厚爱，懂得一个家庭只所以能够成为家庭，完全是因了慈父贤母患难携手的百般呵护，和永生不了、永不歇脚的心血凝聚与无尽的付出。尽管她在享受父亲的第一次爱抚的时候，父亲那一只满是硬茧的手像龟裂破碎的老树皮一样，触摸疼她娇嫩的小脸，但，那痛并快乐的幸福的感觉，却一直温暖着她，直至到了她二十一岁这既短暂而又漫长的美丽生命。而我一点也不怀疑，她父亲那令她痛并快乐的无言大爱，必将在她刻骨铭心的记忆中，会带着那一丝丝的甜蜜，温暖出她一生的精彩。 是的，当我读着她的那些溢满了苦难和温情的记忆碎片，读到她用自己的心血，为父亲书写出“留住你的青春我的年少，留住你的光华我的感动，留住你的宠爱我的挚爱”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不再看到什么文字。而透过那满眼的泪水，我却坚信，自己早已经看到生活中的她，活出了精彩，活出了美丽。 祝福你，过年不能回家的孩子！ 祝福你，独自凌空奋飞的天鹅！ 2018年8月29日于塞上驼城
【编者按】这篇文章的作者讲述了自己一个小网友的故事，在这个小网友面前作者就如一个长辈，一个老师，一个超越了年龄界限的忘年交。作者与这个比自己女儿还小十来岁的小网友因文字而结缘，心灵的交流让作者见证了这个大学女生的成长历程——自强自立、不怕挫折、勤奋坚强，用自己的知识和劳动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和生活，很励志。文章情感真挚，行文流畅，散文写作手法娴熟，主题充满正能量，倾情推荐阅读。【编辑：为爱守候】【湘韵精品推荐180903第7191号】
作 者 简 介
◎山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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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徐咏，50后，陕北子洲人。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杂志。其中篇小说《原色》、《巴五归祖》，先后刊登于日本《阳光导报》、《延安文学》。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了小说《情罪》。散文集《狗日的槐花》正在整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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