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有篇著名的散文《伤仲永》,讲的是神童方仲永被老爸当成圈钱工具,后来“泯然众人矣”的故事。
在几百年后的欧洲,音乐天才莫扎特也有类似的经历,不过结局完全不同。
1.音乐天才
莫扎特的全名是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他出生于18世纪奥地利的一个小镇。
莫扎特家的音乐氛围非常浓厚,他父亲利奥波德·莫扎特是当地天主教乐团的小提琴手,母亲安娜·玛丽亚·莫扎特也会拉大提琴和小提琴,姐姐南妮尔从刚会说话起就开始学习大键琴。
在耳濡目染中,小莫扎特三岁就已经展示出“绝对音感”的超能力。世界上的音乐家众多,但是到目前为止,拥有这项能力的人特别少。他不仅能辨别音调,还能迅速找到喜欢的和音,印在脑海中重复弹奏出来。
四岁时,他可以凭记忆演奏比较短的曲子。
五岁时,他开始自己创作曲子。
有一次,老爸利奥波德看到小莫扎特不知道在写什么,弄得墨水到处都是,就问他在搞什么。
他说在写一首大键琴协奏曲。
老爸把纸拿过来一看,乱糟糟的,仔细辨别之后发现确实有旋律。然后,老爸发现,这曲子看起来很难的样子。
小莫扎特表示:“这样才能叫协奏曲。”然后他拿回纸张,直接开始演奏自己的作品,丝毫不care老爸惊掉的下巴。
2.神童之名
早在姐姐南妮尔表现出音乐天赋时,老爸利奥波德就想要利用她跻身上流社会。
发现小莫扎特的天赋后,他的野心膨胀得更加厉害,一心要把儿子培养成音乐明星,“将环境和教养中每一个有利的因素都加在莫扎特丰富的天资上”,甚至为此荒废自己的工作。
从此,莫扎特走上了“爹宝男”的道路。
1762年,6岁的莫扎特和10岁的南妮尔被老爸安排,在慕尼黑的宫廷中进行了第一场演出。
他们表现非常好,所以,老爸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到世界各地演出。
路过一个修道院时,莫扎特第一次见到风琴,就忍不住跑过去弹奏,震惊了一大帮修道士。
经过维也纳关卡时,莫扎特又为海关官员演奏一曲,官员们非常满意。于是他们不仅免了排队,还省了通行税。
到达维也纳后,他们受邀到皇宫演奏,大受好评,神童的名声传开,贵族们纷纷邀请他们演奏。
就这样奔波了大半年,他们终于回到家中。
按照老爸的要求,他们每天都要进行很长时间的练习。
不得不说,莫扎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不需要别人催他练习弹奏,只需要别人打断他。因为他真的爱音乐,弹起来没完没了,除非自己累了才休息。
几个月后,他们再次离家,到欧洲的其他城市旅行演奏。
比如,到法国巴黎为路易十五演奏,到英国伦敦为乔治三世夫妇演奏。
他们受到广泛的关注,还赚了很多钱,莫扎特也遇到了一些音乐方面的良师益友。
老爸改进了表演方式,在音乐演奏中加入了娱乐性强的表演环节。比如,莫扎特在用乐器演奏流行曲调时,用随手可以碰到的茶杯、时钟等东西发出声音,融合在音乐里。
别说普通人了,就连大文豪歌德也成了莫扎特的早期铁粉,多年之后,他依然怀念“那个戴着假发佩着宝剑的小男孩”。可惜,莫扎特没能活到为他的《浮士德》编曲。
在伦敦的时候,眼看着贵族们都到别处去避暑了,他们的收入越来越少。
老爸利奥波德改变策略,直接在当地的报纸上登广告,说莫扎特是“全欧洲甚至全人类可以夸耀的最伟大的神童”,还说“每个人都会因为听到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能如此完美地演奏大键琴,而大为惊讶。它使人们难以了解,也难以想象”。
广告效果很强悍,他们靠演出的门票赚了不少钱。
几年后,他们回到家,老爸针对莫扎特进行了特训。
然后,一家人再次来到维也纳,希望复制之前的成功。
但维也纳爆发了天花,正要结婚的公主玛丽亚·约瑟法因为天花去世,莫扎特失去了在婚礼上演奏的机会。
不仅如此,莫扎特和姐姐南妮尔都染上了天花,莫扎特甚至严重到双眼被脓包覆盖无法看东西。病好之后,莫扎特就毁容了,天花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麻点点。
第二年,不信邪的这家人再次来到维也纳。
但是, 莫扎特的“音乐神童”之名已经不好使了,因为他不再是儿童,而且长残了。
维也纳宫廷正处于前任皇帝弗兰茨一世的丧期内,贵族们也对莫扎特不再感兴趣。
此时的莫扎特,就像一个过气的童星。
3.上班太难
12岁的莫扎特尝试着写了几部歌剧,但并没有受到重视。
他老爸利奥波德和方仲永爸爸最大的区别是,看到儿子惊人的才华,会考虑得长远一些。
于是,利奥波德带着莫扎特去了意大利,让他学习歌剧。
父子两人走过了意大利的很多城市,莫扎特一边学习一边创作,通过演奏和作曲赚钱。
在罗马,莫扎特被罗马教皇授予金马刺勋章。
在波隆那,莫扎特被选为爱乐协会会员(史上最年轻)。
在米兰,莫扎特为费迪南大公的婚礼创作了一部歌剧,演出大获好评。
费迪南大公想要把这父子俩收到自己的宫廷,但是身在维也纳的女王,也就是他老妈,写信给他说:“不要让没有用的人增加你自己的负担……当这些人像乞丐似的在世界各处游荡时,会使得你的重视降格。”
父子俩本以为能在这种大城市上班,结果到头来一场空。
莫扎特17岁时,已经有不少精彩的作品,覆盖歌剧、交响曲、弦乐四重奏、弥撒曲等多个种类。
他走过很多地方,欧洲众多皇室的主要人物都接见过他,他的音乐才华已经毋庸置疑。
此时最大的问题是,他需要一份好工作。
因为在费迪南大公那吃了亏,所以他后来回到家乡,为科罗瑞多亲王主教工作。
虽然老家偏远落后,但欧洲各地的贵族恶习都是一样的。
亲王最初很欣赏莫扎特,但后来就开始针对他,把莫扎特视为自己的奴隶,不让他在外面赚钱圈粉又不给他补贴,把他控制在手上又不让他施展才华。
亲王和莫扎特的关系越来越僵,后来亲王甚至直接对他说,他在这里不会有发展前途。
此时的莫扎特,就像一个被老板雪藏的小明星。
几年后,莫扎特向亲王提出辞职。虽然亲王不想放他走,但他还是得到机会,在母亲的陪伴下出去旅行。
莫扎特在外面享受音乐和自由,但老爸不断写信催他赚钱。老爸觉得,他姐姐南妮尔已经工作赚钱了,他也老大不小了,要开始负责,不该浪费时间,应该努力工作。
虽然老爸天天催,但莫扎特就是不着急。
在母亲去世后,他不紧不慢地回到老家,重返前老板的魔爪,担任宫廷的风琴手。
亲王变本加厉地羞辱莫扎特,莫扎特忍受一段时间后决定辞职,但被亲王的管家告知,必须先获取他老爸的同意才能辞职。
利奥波德虽然也很讨厌亲王,但他要求莫扎特忍耐谦卑,还劝儿子找机会向亲王赔罪,以免自己的工作受到影响。
莫扎特和老爸大吵一架之后,再次向亲王请辞,依然没得到同意。
第三次请辞,亲王终于答应了,莫扎特成为欧洲最早公开摆脱宫廷束缚的音乐家。
4.放飞自我
辞职之后,莫扎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搞创作。
他一边搞音乐,一边开班授课。他和前女友的妹妹恋爱结婚,还加入了共济会,结识了不少朋友。
虽然他和老爸关系没那么好,但一直保持通信,一般情况下依然听老爸的话。
莫扎特31岁时,一个17岁的少年从波恩来到维也纳,向莫扎特求学。
莫扎特故意考他,让他即席作曲。考完之后,莫扎特觉得他是个人才,就让他在这里学习。
可惜才过了两个星期,这个少年就跑回老家照顾病重的母亲,一直到莫扎特去世都没回来。
这个少年,就是贝多芬。
莫扎特虽然有名气,能够依靠音乐才能赚钱,算是中产阶级的一员,但他一直无法还清债务。
在寒冷的冬天,他甚至买不起木柴,只能和妻子跳舞保持身体暖和。
后来,莫扎特病重,创作了著名的《安魂曲》之后,他在一个冬夜去世,年仅35岁。
讽刺的是,就在他去世之后,他的音乐忽然在全世界受到追捧。
因为他的死亡,他的音乐更加值钱了。
莫扎特的遗孀用他的作品举办了一系列音乐会,不仅还了债务,还赚了不少钱。
后来,他的遗孀遇到了新的丈夫,还一起撰写了莫扎特的传记。
莫扎特的两个儿子都学过音乐,但没有太大成就。他们一生未婚,靠遗产生活得很好。
虽然莫扎特只活了35岁,但他一生都在玩音乐,留给世人600多部音乐作品。
别的著名音乐家,有两三首经典曲子就能吹一辈子了,他的经典作品简直就像批发的。
他的灵感来太多,随时随地抓起纸笔就写,搞得墨迹到处都是。更气人的是,他作曲都是一气呵成的,从不修改。所以他被称为“上帝的抄谱员”。
莫扎特被奉为欧洲最伟大的古典主义音乐家之一,西方音乐史上的一座丰碑。
但他最大的标签还是“神童”,如果哪位音乐家非常有天赋,就会被形容成翻版的莫扎特,比如“德国莫扎特”门德尔松、“法国莫扎特”圣桑。
但真相是,世界上没有哪一种成功是轻松的。
想要有所成就,不仅要有天赋,还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天才的路,往往比常人更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