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民族的神话传说都不是靠一个作者创作的,而是这个民族中的个体你创作一点、我创作一点拼贴而成的,这就使得神话传说会出现演变、遗失、人物混同、新神话覆盖旧神话导致的部分内容消亡/消融,以及各个神话中有一些逻辑矛盾的情形出现。
大多数神话最初的时候都是零散或相互混淆的,是上古时期的人对关于自然和人类自身现象观念的一种形象化阐释,后世的人从原始古籍中收集、提炼汇总出来,才慢慢形成一个时间脉络、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比较清晰完整的神话体系。
古希腊神话传说主要来源于【1】几部重大史诗和神话著作:《荷马史诗》(即《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赫西俄德《神谱》、阿波洛尼俄斯《阿耳戈英雄纪》和托名阿波洛尼俄斯的《书藏》等
【2】古希腊颂歌(包括品达、萨福和托名荷马的《荷马颂歌》里有对神明的赞歌和神话内容描述,类似于中国的《诗经》和《楚辞》中蕴含的大量神话片段)
【3】古希腊作家的悲喜剧集
【4】古希腊时期的学术著作中包含的片段,如希罗多德的《历史》,柏拉图著作和鲍萨尼阿的《希腊道里志》等均有一些流传下来的神话内容。
在宙斯活跃于奥林匹斯山上的众多子女中,大概以火神兼工匠之神的赫淮斯托斯最弱,因为他刚出生之时腿瘸,又长得难看,他母亲认为他是“诸神中最软弱的一个”,把其丢弃了。再次一点的,就是空有战神之名而屡尝败绩的阿瑞斯,他的具体败绩有:①阿瑞斯与火神赫淮斯托斯的妻子美神阿佛洛狄忒通奸,被赫淮斯托斯设计一张金网给捉住,②两次败给雅典娜,③而赫西俄德的《赫拉克勒斯之盾》中提到,阿瑞斯与赫拉克勒斯交手两次,均为后者所伤。
④另外,阿瑞斯有一次是被波塞冬所生的两个巨灵给打败,关在一个铁锅了达十三个月之久,这两个巨灵一出生时就力量过人,每日不断长高,声称有一天要打上奥林匹斯山,取缔宙斯众神的统治,然后阿波罗挟银弓利剑出手,一举干掉了这两个巨灵。这就说明了阿瑞斯实力至少差阿波罗两档。
比之阿瑞斯实力更强,是奥林匹斯山的信使还偷盗之神赫尔墨斯,身手敏捷、机智狡猾,曾偷过阿波罗的羊、宙斯的权杖,同时也是他把阿瑞斯从铁锅了偷出来的。在宙斯众神与巨灵之战中,赫尔墨斯击杀过巨人希波吕托斯。
实力在赫尔墨斯之上的,是酒神狄俄尼索斯。狄俄尼索斯的权杖具有致幻的功能,在俄耳甫斯密教神话中(是一般所见的奥林匹斯显教神话之外的古希腊神话分支),狄俄尼索斯三次重生为神,他本是宙斯指定的下一代神王,年龄很轻就被宙斯捧上了奥林匹斯山宝座,不料赫拉出于嫉恨,唆使提坦神去杀死狄俄尼索斯,年幼的狄俄尼索斯无论是变成蛇还是别的动物都阻挡不了死亡。宙斯愤怒之下用雷电轰死了提坦神。
最后虽然宙斯设法使狄俄尼索斯复活了,终究因赫拉搞事情,而让此次神王交接无果,于是,宙斯继续当奥林匹斯山的神王。在某些晚出的希腊化版本中,据说狄俄尼索斯曾与雅典娜联手战过强大的神怪提丰。
尽管是吃了年龄幼小的亏,狄俄尼索斯被提坦神击杀了,而也是这一点,让其比不过阿波罗、雅典娜、赫拉克勒斯诸神。在不同的版本中,这三人实力地位的高低是明显不同的。
以赫西俄德的《神谱》为例,雅典娜是宙斯之下的第一人,说“她在力量与智慧两方面都与她的父王相等”;在《荷马史诗》中,雅典娜的实力与地位则与光明神阿波罗等同,特洛伊的主将赫克托尔在祈祷时,假设说如果自己是宙斯的儿子,像雅典娜和阿波罗一样像人欢迎,那么他将得到宙斯的富佑,将阿开亚人彻底击垮。
常有人认为阿波罗是宙斯的长子,而实际上,阿波罗并不是长子,火神赫淮斯托斯的年龄最大,阿瑞斯与阿波罗谁先谁后也无法清晰辨别,但由于阿波罗在古希腊剧作家埃斯库罗斯、欧里庇得斯和荷马等人笔下,频繁出现“阿波罗王”之称,少数时候称“阿波罗主上”,导致很多人以为阿波罗就是宙斯长子,宙斯命定的接替者。而雅典娜被冠以“王”之名,似乎所见仅两处,一出是赫西俄德《神谱》里直言其为“女王”,另一处为欧里庇得斯的戏剧中有“女王雅典娜”之称。
当然,有“王”之号的只有宙斯、波赛冬(海王)、冥王哈德斯,而有“王”称未必就很能打,起码冥王哈得斯就稍有点拉胯,两次被赫拉克勒斯所伤,在某些版本里还有狄俄尼索斯下冥界救母,冥王就阻止不了。某神具有王的名号,在实力相对教强的基础上,表示的是一种受到普遍尊崇、地位高贵的区别。
在荷马史诗里,雅典娜和阿波罗地位、实力相仿佛,唯一的区别是,阿波罗可以指使阿瑞斯为自己干事,而雅典娜做不到,后两者还是关系不好的对头。当阿波罗感觉狄俄墨得斯这样一个凡人太嚣张了,居然挑战神的权威,让阿瑞斯去弄死他,阿瑞斯“就这样执行配金剑的阿波罗的命令”。
阿波罗通常的装备是银弓、金剑,很少有提到用宙斯的雷电或是埃吉斯盾,而雅典娜常用武器为长矛,有时会借用宙斯的埃吉斯盾或是宙斯的铠甲,这一点,荷马史诗里有过描述。
在托名荷马的《荷马颂歌》里,阿波罗变成了宙斯以外的绝对主角,他击杀了巨蛇皮同(海王波塞冬曾掀起过巨浪阻挡皮同)后,“当他走入宙斯的居所,众神因之颤抖/当他走近,神明全数从座位上跳起/此时他正拉起他闪亮的弓”。此外,阿波罗还击杀过为宙斯打造雷霆的三个独目巨怪。
至于赫拉克勒斯的话,战绩骄人,且不说令阿瑞斯、哈德斯吃过大亏,在完成十二项功绩期间,击杀过一众有名无名的怪物、巨人,又曾协助奥林匹斯山众神于巨灵之战中获胜。靠着非凡的神力,打死了神鹰,将普罗米修斯从高加索铁链中解救了出来,去取三个金苹果途中,帮泰坦神阿斯特拉扛过天。
在阿波洛多洛斯的《书库》一书中,赫拉克勒斯偷阿波罗庙里的三角鼎,引发二人交手,被宙斯抛下炸雷中止了。古希腊诗人品达的《奥林匹亚颂歌》第九首里描述的神话故事,赫拉克勒斯的表现又简直猛得不可思议,居然一人力顶波塞冬、哈得斯、阿波罗三人联手,三人各拿三叉戟、权杖和银弓与之交战,只不过这场战斗没有结果。
在尼库恩编纂的《古希腊神话传说》中,对于赫拉克勒斯偷三角鼎而与阿波罗动手,则是这样描述的:
“于是在宙斯的两个儿子——永生的神阿波罗和最伟大的凡人英雄赫拉克勒斯之间展开了残酷的搏斗。宙斯不希望赫拉克勒斯死亡,他从奥林波斯山投下闪闪的雷电,投在两个儿子中间”。
尼库恩尽管是近代俄罗斯作家,而他对于书中神话传说的出处在很多章节前都有标示出来,在内容上还原度也很高,比之常见的由德国人施瓦布编纂的版本相对要好,细节上严谨、可查证,施瓦布则在某些地方有所改动,古籍引用混乱造成混淆。
那么,如何评判雅典娜、阿波罗、赫拉克勒斯三者的实力呢?赫拉克勒斯在凡间经常受到雅典娜和阿波罗相助,《赫拉克勒斯之盾》就有提到阿波罗激发赫拉克勒斯斗志之描述,后面即使是赫拉克勒斯从半人神升格为神,也仅是拥有了不死性,没有明言赫拉克勒斯能力再度增强。又倘若雅典娜、阿波罗实力不如赫拉克勒斯,就无从起到提升或激励后者的作用,所以,综合来讲,三者实力排位大致是:阿波罗=雅典娜≥赫拉克勒斯。
单论宙斯的儿子里谁最厉害,自然就是光明神兼远射神的阿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