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断了联系,
不代表我不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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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不出名字的回忆一篇
@匿名
我在倒春寒的南方敲着键盘,越坐越冷。寝室里面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在每周最放纵的周五下午,急的作业都写完了,不急的作业根本看不进去。我不是特别擅长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事情做,在这种愣愣的时候,最想二中。干脆就打开电脑写点儿什么,但是又挺有压力的:已经很久没正式地写过中文文章,估计语法什么的都不通,也根本出不来那种以前议论文写的各种修辞。不过,管他呢。
我以前觉得自己还是挺社交的一个人,但是上了大学以后,圈子似乎越来越窄了,也懒得新认识更多人,觉得有那么几个说得来话的人就够了。有一友总是和不同的新认识的人出去玩儿,我反而觉得这样很尴尬,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于是就有意避免这种场合。自在倒是自在了,可是难免有的时候觉得孤独,因为大学生活大家都蛮分散的,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和你呆在一起。
说起来我在高中一次作文练习里,好像还写过“享受孤独”(这文章现在的我看了不知道鸡皮疙瘩要掉多少)。其实自己根本没这么潇洒,“享受孤独”只是在觉得人多了烦的时候,大多数时间,还是去食堂一个人吃饭都觉得不舒服的普通小姑娘。
所以常常跟朋友说一句话:“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回到高中去。”真心的。
因为不会再有人在早上五点半的时候,从上铺敲敲你的床板,叫你起来,然后和你一起在蒙蒙亮的天空下去食堂排第一个煎饼果子,然后握着这块烫手的巴掌大的美味一起第一个到教室,然后学习。大本儿做完了绿的还有红的,上面有不少叉叉,但是现在看看乱七八糟的变位,还是挺怀念解出一道题的成就感的。
因为不会再有那么满当当的教室。虽然桌子排的密密麻麻,一段时间不开窗就会有人很多的味道,可是人多的好处就是就算上厕所排队也不会无聊,毕竟可以一起聊天吐槽,而且一群人有着集体的默契和秘密是一件多么棒的事情呀。老师上课提到一个有故事的词就能让五十多个人笑上好久,以至于到了大学里偶然听到某个词的时候我还是会笑的不能自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绰号和故事,每个人都见证了每个人的变化,每一天都有无数次的笑声。哦,还一起度过了最狼狈的时候——无论是压抑的高三,还是每次运动会都抽到落后国家/民族的臭手气;当然也一起挺起胸脯自豪过,无论是因为满墙的锦旗,还是最后一次运动会的团体第一。
因为不会再有那么美的校园。环校的那一圈马路每一个地方都有我的脚印,可是怎么走都走不腻。走到静思湖(无之海可以见鬼了)的时候,总要探头看看有没有谈恋爱的小情侣,沉浸在喜欢里的人一举一动都透着快乐羞涩;走到网球场的时候总要看看我最喜欢的那两棵树,一棵秋天有火红色的枫叶,他对面的那棵,会开出素淡的白色花朵,哦对,站在这里的楼梯上,会看到教学楼窗户上用便签贴起来的大大的心,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这么浪漫;然后走到篮球场,最喜欢这里,篮球撞击地的声音像是哐哐的心跳一样。又想起我们班篮球比赛的时候,又高又壮充当人墙的那个男生,身高拖后腿但是球打得好的那个男生,还有在场边一个劲儿瞎指挥的老班……他们都在有点模糊了的记忆里生动而可爱。
因为不会再有那么有趣又有爱的朋友。我有一个因为每天晚上讲段子而记语录记了三年,甚至还建了公众号的奇葩宿舍,我们有一大堆舍歌,最有名的是大河向东流。有人下课会和我挎着胳膊一起迫不及待地走到校门口,拿她爹妈或者我爹妈送的改善伙食,然后又累死累活地爬上好几百级台阶,到宿舍里吃,她听我的吐槽,还吃我不吃的蛋和茄子。一个姑娘和我是合租房子的室友,我们每天晚上一起走回去,聊天上聊地下,聊她的爱豆我的爱豆,聊她的未来我的未来,有的时候笑的开怀有的时候低落的不行,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样怀念下了晚自习回家的那段路。高三的时候怕打扰学习,换了翻盖的不智能手机。有一次自习下课,收到好朋友的短信,叫我看一篇很美的文章,是龙应台的《寒色》:“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我现在还记得文章的开头是什么。大学有各种各样的微信群,可是没人再跟你分享文章。除了分享食物、诗情的朋友,还有一起拼命努力的朋友,当时我们放假一起去图书馆,他坐我对面,有的时候不想学习了,抬起头看看还在刷题的他,又半励志半惭愧地继续做起卷子。现在我们还是联系,在彼此需要鼓励的时候。
还有老师们。大学里我们院的教授许多都很有趣,有的讲哲学讲得神采飞扬,有的分析起文学来兴奋得手舞足蹈,我总能借由他们的影子想起二中的许多老师。想起那个普通话字正腔圆,激昂地邀请同学“闪亮登场!”的老师;想起那个上课总是一只胳膊撑着桌子,平平淡淡把地理讲的深入浅出的老师;想起那个讲题讲正课讲的无聊了,就开始讲欧洲皇室轶事野史的历史老师……还有好多好多我不认识的老师,那个戴着许文强式围巾穿着长风衣的大胡子,那个能唱京剧能背诗的清瘦的生物老师……我的一个教授人很好,对我学习上严谨而平时和蔼,她总让我想起我高中的数学老师,讲课透彻,又很温和。记得静悟时他一个个叫我们出去分析卷子,他表扬我一年之内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我说老师这也是托了您的福。我至今都记得他笑着对我说,这都是因为你的努力才能实现。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想到这个瞬间,内心都是温暖的。
毕业典礼我们都穿上了好看的裙子和西装,和所有人合影,站在台上大合唱,围成圈跳舞,以有点好笑的庄重为这三年匆匆画上一个句号。我因故提前走了。踩着高跟鞋经过那个叫“拥抱”的雕塑时,忽然觉得一步一步都变得艰难,因为心里清楚地知道,今晚出了这个校门,以后即便我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果然以后再回到二中,以客人的身份,看到书吧里、走廊里的学弟学妹埋头苦读或者嬉笑打闹——他们都像当时的我们,却没人能重演我们,而我们也不再是我们。就像忘了在哪看到的一句话说的,没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着。
啊,不知不觉都写了那么多了。虽然说不能靠着回忆生活,可是想着写着当时的日子,虽然平淡,在敲下第一个字时有点冷清的心现在温度也上升了许多,写到有些有趣的回忆时也不知不觉地微笑出来。本来就是一篇没什么主题的杂记,现在更是不知道怎么结尾了。不知道我高中的语文老师,万一知道了上面这两千个字是我写的,会不会觉得失望哈哈哈。
那么最后就祝我散落在全国、世界各地的朋友们一切都好。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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